虽不知这裴度为何迟迟不曾议亲,也有人私下讨论过这裴度或许身有隐疾,但他仍旧是大胤京城世家大族最为看好的佳婿人选。
而此时,这个天子近臣、年已二十有二却仍迟迟不肯议亲的裴度,正与他的’妻子’独处一室。
想到这里,齐云疏看着两人的目光就显得有些阴沉沉的,也忘了自己进来之前原本想的是什么了。
包厢内,裴度此时却是心情颇好的模样,与片刻之前他一手捏着顾长卿的下巴讽刺他时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就在片刻之前,裴度还大有一副要狠狠刺痛顾长卿的姿态。
没办法,顾长卿其实从来不知道,自十岁那年裴度将他从假山中找到之后,这个裴家长孙就将他视作了自己羽翼保护下的幼鸟。
即便他们两人因为先帝忌惮的缘故不能深交,但裴度从未忘记昔年自己从假山之中找到顾长卿时的模样与心情。
那时的顾长卿将自己蜷缩在假山的暗处,就像是一只失去依靠的小动物,一双眼哭得通红。
那么无助,那么柔软。
裴度一直以为自己是最讨厌爱哭的小孩儿的,但那一次,他却心甘情愿地抱着那个双眼通红的小家伙,用自己前所未有的耐心安慰起了他。
那之后的几年时间里,虽然裴顾两家不宜交往过密,但他仍旧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上,一点点看着那个曾经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少年长成了肆意飞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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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五年前。
那个见到他仍旧会一脸喜悦直白的喊他裴度的少年变了,开始莫名的追着齐家那个在他看来并无什么特别的世子身后,仿佛要将自己的心都剖给他。
三年前,在顾长卿执意要嫁给齐云疏时,他与顾长卿大吵了一场,最后彻底失望地离开。
裴度已然记不清当时的心情了。
如今想来,就像是自己珍爱的玩具沾上了别人的气息——所以他也不想要了。
三年过去了。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曾经的那个小玩具。
但今日在春风楼上再见时,他却隐隐觉得,自己曾经那个干干净净的小玩具,似乎又回来了。
只是没等他心情稍好,就见到了顾二放下叉竿关上木窗的动作,那一刻,愠怒的心情重新涌现,就像原本就要重新回到手中的玩具身上还残留了他人的气息一般。
那种愠怒的心情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也让他不想再退让了。
既然他曾经珍爱过的小家伙重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即便这个小家伙身上已经染上了别人的气息,他也可以重新将他由里到外洗个干净——然后重新变成他干干净净的宝贝。
而就在他的怒意即将燃烧他的理智时,顾二的一句话让他的理智重新回到了头脑之中。
在被他捏着下颚时,顾长卿蹙紧了眉头,说:“我不是怕被齐云疏瞧见,我只是不想太麻烦。”
彼时,裴度与顾长卿的距离极近,近得可以看清顾长卿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
顾长卿讨厌齐云疏。
这个认知,让当时盛怒的裴度忽而心情愉悦了起来。
而此时,裴度同样心情颇好的看着推门而入的齐云疏,温文尔雅的笑着拿起瓷杯,对齐云疏微微示意:“齐世子,我与长卿在此相约饮茶,还请不要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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