洺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左手放在桌子上轻轻跃动。他在等,等着看他们无功而返,等着洺卿和洺润向自己低头认错。
宣王府是皇帝下旨督造,去年也是皇帝下旨翻新过。富丽堂皇,气派非凡。洺卿和洺润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四周,嫉妒羡慕恨。只要杀了洺轩,他们就能拥有这种富贵。毕竟皇帝老了,天下迟早是他们的。
也许帝王之家本没有亲情可言,眼前这两个带着假面的男人,是自己的亲哥哥。可是他们却想置自己于死地,几次三番让自己难堪。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卫队们跑了过来。洺卿和洺润沾沾自喜的以为他们能搜出什么来,可统领却一脸难色,避开他们的眼神,难堪的摇摇头。
“这不可能!”
洺卿大惊,洺润快步走到统领面前,阴着脸,一字一句的问:“都搜仔细了?”
统领坚定的摇摇头,他们甚至把库房的角落都翻过来了,还是没看见那尊送子观音。
正当他们焦虑疑惑的时候,洺轩嘴角掠过一丝阴笑,不温不火的说着:“本王不知道君安侯同你们说了什么,那只是对本王的污蔑!”
洺卿急的额头上都是汗水,思来想去,觉得不可能,盯着洺轩,厉声质问:“那天满堂宾客,亲眼看见丁勉送了尊送子观音给你。即使不在王府里,也是你把它藏起来了……”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话语:“的确!送子观音不在王府中!”
众人惊讶的转身,洺尚缓缓走来,眼角蓄着浅笑。他摇晃着折扇,瞥着众人的脸,浅浅一笑。
洺润急忙走到洺尚面前,以为洺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对着洺轩,幸灾乐祸的说道:“十二弟说送子观音不在王府中,那定然是你把它藏起来了!”
事到如今,他们还想逞强。洺轩觉得可悲又可笑。
洺尚淡淡的看了眼洺润,晃悠悠的走到洺轩身边。众人大惊,不明白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十二弟,你是否知道洺轩藏污纳垢的事情,如若知道,将真相告诉我们,那将是大功一件!”
这时候洺卿还巴望洺尚是自己这边的,难道他忘了他们之前是怎么对待他的?怎么去羞辱他和他的母后?
洺尚自顾自坐下,冷冷的看着他们,嘴角无端冷笑。
洺卿和洺润面面相觑,顿时感觉自己中计了。
在洺轩的示意下,洺尚从衣袖中拿出一张单据,丢给洺卿。他忙不迭捡起,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原地愣住了。
“九哥早就知道了丁勉的为人,早就想办他,可无奈没有真凭实据。而大婚那天,丁勉送上的送子观音,实在太过贵重。丁勉只是个侯爷,一无实权,二无官位,领着朝廷每个月下发的俸禄,怎么能送出这么贵重的大礼。九哥就暗中调查,掌握了丁勉贪赃枉法,鱼肉乡里的证据,交由了内卫。内卫再将这件事情告知父皇,父皇才让你们去逮捕丁勉。而那尊送子观音,因为江南水患,九哥早就差人当卖。当卖来的钱财,都派人送去江南赈灾了。你手上那张,就是当卖获得的活票。”
洺卿和洺润大吃一惊,没料到向内卫高密丁勉罪证的人,竟然是洺轩。而自己则傻乎乎的做着栽赃陷害的美梦,妄想把洺轩扳倒。洺轩的睿智和强,岂是自己能匹敌的。
洺润已是一身虚汗,愣在原地双腿发软。洺卿还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他想尽一切办法,想找到说辞,能应对他们。无奈,任何话,在此时都没有作用。
胜负已经很清楚,看着洺轩眼中的傲慢,洺润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庆幸的是,他们没有把柄在洺轩手中。这次顶多是失察和鲁莽,应该没什么大关系。
洺卿却不想低头认错,他已经输了太多次。洺轩从五岁起被立为王爷,高人一等。而自己三十岁了,还是区区的皇子。自己为国家操劳了多少事,甚至还上过战场,受过战功,凭什么要臣服在洺轩身下!
思忖再三,洺轩还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虽然洺卿和洺润处处刁难自己,可毕竟是亲兄弟。
“真相大白了,只会丁勉一味的胡诌和诬赖。麻烦七哥和八哥处理丁勉的事,轩就不陪同了。”
洺润心头一喜,他不追究了?
“九——九弟,你的意思是——”
洺轩轻叹了口气,看了他们一眼,漫不经心的说着:“鱼肉乡里的是丁勉,做紧坏事的也是丁勉。他能落网,是凉国臣民的大幸。丁勉垂死挣扎,妄想把本王拉下水。七哥和八哥也是在不查之下,才会到王府中搜索。现在事情大白了,证明轩是无辜的。那七哥和八哥也可回去了。”
洺润如释重负,长长的叹了口气。见洺卿一言不发的铁青着脸,急忙拉了一下,示意可以走人了。
洺卿倔强的甩开洺润的手,狠狠的瞪了眼洺轩和洺尚,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洺润对着他们干笑一声,急忙了跟了出去。卫队见此,也跟随他们离开了。
突然的危机,原本就是他们预料好的。只是他没想到,洺卿和洺润那么恨自己,恨不得把自己送进大牢,永远没有出头之路。
见他们走后,洺尚松了口气,转头担忧的看着洺轩。令他意外的是,洺轩竟然选择了宽容。其实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参洺卿和洺润一本,让他们吃点苦头。
他暗自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门口,仰头看着碧空白云,幽幽的说道:“本是一脉相承,为何要自相残杀。所谓的王侯皇族世家,难道只能是兵戎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