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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魏尔伦讨厌那个时候的兰波——哪怕兰波为他找到了从特异点回归的方法。
原因也简单。
魏尔伦很矛盾,他一边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人类,一边又对人类怀有深切的憎恨和渴望。
像中也那样全然把他当做人类,魏尔伦不会生气;像法国政府那样全然把他当做人造物,魏尔伦也不会在意。偏偏兰波的态度徘徊在两者之间,明明承认他是人造物,还总自说自话地要他做人类,明明希望他做人类,又用对待人造物的手段对待他。
这种摇摆的态度让魏尔伦感到不可控,继而是厌倦和怀疑。
兰波那时候大概觉得他们搭档的那四年是魏尔伦越来越信任他,但其实是魏尔伦越来越不在意他。
厮杀是用鲜血写的书信,配合是放任自流的随意。
潜入日本的前夕,兰波带着一块小蛋糕和一顶黑帽子,说要来给他过生日。
魏尔伦盯着他,心里只觉得莫名其妙——
又不是第一天搭档了,又不是第一年度过这个日子,怎么偏偏在要执行任务的前一天跑过来找他?
最后魏尔伦把那归结为兰波的又一次突然发疯,心里没有产生丝毫波动。
说到底,生日这种东西,只有兰波自顾自地在在意、在感动而已。
而且他还只在意了那一次。
给魏尔伦的感觉就更一言难尽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在日本的军事基地里对兰波动手的那一刻,魏尔伦心里没有丝毫愧疚。
反正他只是收下了礼物,又没有说是接受。
魏尔伦冷漠地想着。
四年来温情脉脉地陪伴彼此的虚假面纱被以最惨烈的方式扯下。
独自从日本离开时,魏尔伦看着爆炸的景象,只是觉得有点遗憾。
死了搭档,当然是要愉快地叛逃了;可弟弟没抢到手,理想中的田园牧歌好像缺失了一角。
秉持着这样的想法,他回到巴黎,暂且思考了几天到底要不要叛逃。
DGSS对兰波的失联和可能的死讯倒是没什么怀疑,刚刚当上七星社负责人的莫里亚克闻讯哭得稀里哗啦,说是他们这边后勤没做好才导致同胞在这种时候牺牲在那种偏僻的地方。
——没有储备、没有后方支援、没有内应。
这次任务确实是技术处和联络员无从下手才导致的悲剧,就算是局长也没有办法对已经发生的悲剧说什么,更多的同事在庆幸好歹还有一个超越者能活着回来。
他们给“痛失搭档”的魏尔伦批了几天假,让他好好休息、调整身心。
魏尔伦在那几天假里定下了叛逃的计划——要跟法国割席而不是在叛逃后依旧被英国视为法国的棋子,就得做干脆些,比如从政府官员和重要异能者开始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