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言,她这才将视线从相机上移开,看向坐在桌后的蓝染,后者也笑着回望她。
为何忽然来拍他,这个问题的原因根本不必多想,大概是因为她没能拗过后辈。
明明试图将自己摘出人群让身边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但还是那么心软,经不住孩子的央求。
“……只是没必要拒绝而已。”
如此说着,她的视线敛下眼帘掩去情绪。
“那对于茜羽三席而言,什么时候才是有必要?”
茜羽自然回答“当涉及底线的时候。”
涉及底线的要求会拒绝,那她对其他人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亦或者,根本没有底线的存在。
他依然带笑想着。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茜羽启口平静道“我只是在执行我应做的。”
执行她从兄姐那里所学习到的东西。
她的话音落下,蓝染开口正准备说什么,但很快他就止住了原本出口的话语,话锋一转道“看来有茜羽三席的客人。”
茜羽放下了相机,抬起手让方才进来的地狱蝶停在指尖上。
只是在接收到讯息的一刻她整个人都愣住了,连相机从指间掉落都没在意。
蓝染的手在它坠地前一刻稳稳接住了它。
「爷爷病危,速回。」
下个瞬间,原本还在面前的少女倏地离开,原地只留下瞬步刮起的风与相机。
连仪态也不顾、连礼貌也舍去,就这么不管不顾离开。
蓝染手指抚过金属材质的相机,在她掌上待了一段时间,冰凉机身也染上她的体温。
只是不晓得再见面时,她还能不能保持这样的温暖。
慢慢地手里的相机逐渐失去了她的温度,他也就随意将它放在桌上了。
第37章何为正确
身旁的景物都在呼啸而过,人们的惊呼声也无法传入她的耳中,喘息间盛满思绪的只有兄长的那句话。
「爷爷病危,速回。」
茜羽咬牙,硬生生将脚下瞬步的速度拔高。
——在朽木茜羽的记忆里,她的爷爷一直像是参天大树,无论何时都挺直脊背、清正肃穆地站在他们兄妹之前,为他们扛下天空的重量。
哪怕是在短短几天内失去了儿子与儿媳时,他都是这样站着,将他们护在身后,挡住来自其他贵族甚至是自家长老们估量商品般的视线。
他把所有道路都铺设好,只希望他们可以一生顺遂,甚至如果不是当年那件事,她还能在他的庇护下再天真无忧几年。
但现在支撑天空的树已不复存在。
当茜羽喘着气赶到时,只有看见了自己的兄长垂首静静坐着,而银岭苍老的手也在老人看见她的那刻无力从他手上瘫下。
一旁的老管家默默为主人在面上盖上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