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漂泊几日总算着陆,进入淮州牧阳村后,村庄惨淡的景象让众人大骇。枯井爬满杂草,龟裂的田地早已不毛,像是破败多年的荒村,带着些瘆人之感。
弟子们挨家挨户敲门,竟是各家紧锁,只剩呼啸的风声卷起飞沙。
拉门声响,众人一惊,却发现风又把门一砸,弄得哐哐作响。甘青司走进门开的房屋,盯着锁看了半晌。道,“这里有人。”
左铭跑上来,“不会啊前辈,刚刚我敲过门的。”
“你敲门时紧锁,小风一吹就开,还偏偏开不对风口的一家。插销好好的在门上,没断也没落地。”甘青司眯眼,道,“是有人开门。”
众弟子背心发凉,左铭抖着嗓问,“前辈,哪来的人啊?”
甘青司回头,“我有说一定是人吗?”
一行人吓得心肝乱颤,不敢再说话。
屋内一目了然,甘青司查无所获便蹲下身查看地面,摸索间,慢条斯理的敲打地板,一声一声把草木皆兵的弟子们弄得小脸煞白。
打开木板,里面传来作呕的酸臭味,甘青司跃身一跳,扔出火符,火光一燃,墙角处蹲着两个紧紧相依的孩子。
“快过来,叔叔带你们出去。”甘青司开口。
两个小孩盯着他一动不动,眼里闪烁着恐慌。甘青司犯难,突地一把剑砸在他胸口,江溢上前几步蹲下,伸出双手,笑道,“来,和哥哥出去。”
小孩哇地哭出声扑到他身上,江溢一边抱住一个往外走,还不忘哄他们开心。
大家挤在屋子里头偷笑,甘青司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他阿爹阿娘把他生得也挺俊啊,为什么孩子这么怕他。
江溢给他们擦脸,又把包袱里的干粮给他们,心疼的捏捏小孩脸蛋,柔声问道,“哥哥叫江溢,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方唐,弟弟叫方瑞。”女孩闪着明眸,怯生生对江溢道。
坐在地上的江溢把他们拥入怀里,“唐唐和弟弟今年几岁?”
“我今年八岁,弟弟六岁半。”
“你们呆在地窖多久了?”江溢安抚的摸着她的发。
“十天……,”方唐糯声道。
两个小孩子在地窖待了十天,吃喝拉撒都在里边,那得多难熬。好在地窖有吃食,若是他们没来,后果不堪设想,江溢抱紧他们,“爹娘呢?”
“不知道,爹娘带我们到这里躲着,说不能乱跑,然后他们一直没回来。我刚刚听见敲门,以为是爹娘回来了。”方唐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不怕不怕,待会哥哥就去找他们。”
姐弟俩乖巧的点头。
席子期凝望着他们,眼神出奇温柔。
甘青司很弱气的推推江溢,低声道,“孩子说是被带过来的,问问看。”
“唐唐,这不是你家吗?”江溢抱起两人。
“不是,爹娘带着我和弟弟跑了好久才到这里。”方唐靠在江溢肩膀,抽泣道。
“你们可记得回家的路?”
方唐摇头。
江溢看向甘青司,一脸凝重。
把孩子哄睡后江溢才抽身出门,他担心孩子们起床不见人害怕,便打开房门让外边的光把里面照亮堂。“附近没村子吗?”
“还有弟子在外查探未回来。”席真回道。“辛苦了。”
江溢笑笑。
甘青司泄气挪到他旁边,“敢问无浪兄年岁几许?”
“二十有五。”
“比我长半岁还让孩子叫你哥哥?”甘青司道。
江溢扯唇,“叫叔叔显老。”
这一回答甘青司以沉默回应。
“你看这事如何?”江溢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