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雀台人满为患,甘青司也不知道席若白他们何时比赛,人群拥挤更找不到半点告示。正想向人打听,就听得洪亮声音盖过全场嘈杂。
“四更天第三式,惊雀一场,五号玄门与一零四号比赛即将开始!”狂欢声响亮,宣布人也停了下来,等大家热情一阵后,他才徐徐开口,“玄门宋玉斋、宋起、宋清雅、林长笑、卫山风、云舞对一零四席若白、江溢、商顾影、商若生——,”
听见席若白名字甘青司也不管人潮熙攘,急忙往人缝里钻。
惊雀台上红布环绕,灵光四溢,其上之人个个面露肃色,正应了寒风凛冽。
甘青司只一眼便如鲠在喉,“席听欢……,”
席若白站在平日甘青司所立阴阳位,长发只用一根素带绑在脑后,白衣衬得面容憔悴,本就削瘦的身形如今更加单薄。潇洒如斯的席若白再无意气。
本应开始的比赛却因宋起的举动停下,他抬剑指向对面的席若白,笑道,“我怎么觉得少了一个人啊。”
云舞看向他,道,“胡说,师兄,明明是两个才对。”她娇笑几声听得宋起频频点头。
“唉唉,可惜啊,早闻甘世子鬼术奇佳,我正愁无对手呢,要不我还是不打了吧,太没劲了。”宋起弯唇,“你说是不是啊,云舞?”
“可不是吗?”云舞甜笑回他。
卫海上一事早已传遍各大城,甘青司遇害也闹得各家看戏不断,而宋起又听闻自己堂弟宋晔之事对两人厌恶不已,趁着各家都在的场面自当挖苦一番。
眼见席若白神色深沉依旧,宋起心里更是不平衡,“怎么?当真不叫那甘大世子出来亮亮相?不是郎有情妾有意吗?怎么这回就形单影只了?”
在场人无不愕然,这话着实刺耳,且不说传闻甘青司已故,两人皆是八尺男儿被如此调笑又岂是无礼二字可言。
甘青司拳握得死紧,人要冲出去立马就被甘云归拦了下来,“你去也没用,又不能和他打。”
“非去不可。”甘青司回身就见台上席若白有了动作。
元夕在他手中紫光流淌,微冷双目中决然一片,无视众人目光他抬头启唇道,“未亡人席若白在此,至死奉陪。”
字字铿锵有力敲打在人心,一句话使得全场寂静,谁都知道宋起不过是想看席若白笑话,让他颜面扫地,可他偏偏说得决绝让人动容。大家纵使知道他和甘青司的事迹,但也不曾想到向来高高在上的席七公子竟会说出这般话,未亡人,席若白竟然认得如此干脆。
甘青司双目不由得发热,他叹气一声,双目微凝。
正值双方僵持之际,两声剑鸣长啸,众人抬头一蓝一红两光破空回转一圈又直朝人群而去,大家四处闪躲,原本拥挤的门楼下只余两个人影,他轻轻握住双剑,徒留一抹暖笑望进对方眼底,“席听欢,我来迟了。”
席若白怔怔看着他,双腿如沉石半点也不动,元夕在他手中颤动几乎快拿不稳,全身力气只够支撑着他不倒下,他不敢眨眼生怕错看了面前的人。
宣布人见席若白挪动步子朝走向惊雀台的人去,出声道,“席七师兄,下了惊雀台就等同于放弃比赛。”
见席若白眉间难色甘青司轻笑,“我上来,就让我们待一会儿你看成不?”
宣布人踌躇半会也最终点点头。
大家看着甘青司三两下落到惊雀台,本以为二人会热情相拥会掩面而泣,可两人就互相看着动也不动,直把大家看得干着急。
“听欢,我没死。”
席若白双眼泛红。
“听欢我上来是想告诉你,我想你好久好久了。”
席若白紧抿着唇仍是望他。
“席听欢,我能不能抱抱你?”
大家见席若白仍是不动以为他受惊过度,正要感叹时就见席若白开了口,“甘夙冶,吻我何如?”
甘青司唇边的笑扩大,上前两步单手扶过他的腰,唇落在那抹无血色的薄凉之上,满场抽气声和尖叫声也未曾打扰两人。甘青司只记得这是第一次和席若白接吻的味道透着咸涩。他的席听欢落了泪,他的心房漏了雨。将席若白的头深深埋在自己肩膀,他道,“这是我的,不给人看。”
席若白紧紧环住甘青司腰杆,不知是何种表情。
“干事情,你想占我师弟便宜到什么时候?”说话人嗓音有些哽咽也甚是气恼。
“无浪兄,你又想破坏我和心尖温存。”甘青司笑道,眼中满是宽慰。
江溢轻哼,“就你能耐。”
甘青司又向商顾影和商若生打了招呼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席若白。
席若白揪紧他的衣袖,“在这等我,很快就结束了。”
“等等,我有个事。”甘青司说完就转身面向玄门几人,“我都出来亮相了,你是不是要来和我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