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灯火长明,送子观音像垂眼看世人的样子满是慈悲,而何淑宴跪在蒲团上,静静看了一会儿猛地伸手扫落了佛前供奉的瓜果……
有人在佛堂一夜未眠,而自是有人睡到自然醒来,直到金色的阳光落到了窗台,鸟儿啼鸣,榻上的人才一声嘤咛醒了过来。
她的手几乎是下意识的摸向了身旁的位置,榻上因为人去楼空早已经变凉,惜君原本还有些混沌的脑袋陡然清醒了三分。
萧臣毅应是早早便早起上朝去了,自是不必担心的,惜君懒洋洋的起身,目光瞥了一眼窗台站着的鸟儿这才猛然警觉时辰不对。
坏了,王府有王府的规矩,妾室是需要给主母按时请安的,看这大好阳光,怎么着也迟了……
惜君摇了摇脑袋,快速地起身穿鞋下床,请安是不用想了,但依着何淑宴的性子,这请罪也是越快越好的。
尤其是昨天萧臣毅这个狗男人赶都赶不走,那位的心里指不定已经扎小人咒骂自己了。
“主儿醒了,您可别手忙脚乱了,这时辰早过了。”
春堂进门的时候端着洗漱的铜盆,眼睛里满是盈盈的笑意,与惜君的紧迫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惜君从她从容不迫的神情里嗅到了猫腻,以往的春阳可都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性子,惜君的动作放缓了。
她走到了春堂的身边,确认铜盆已经放下后,伸手便使坏的去挠人腰间的痒痒肉。
“好你个春堂,有事瞒着我,还不快些从实招来!”
春堂哪里防备着这无赖的一手,登时扭过腰娇笑着求饶。
“主儿绕了奴婢一次吧,说还不行嘛?今早蘅芜苑的嬷嬷来过一次,说是王妃体恤主儿才怀上不久,做任何事都需万分小心,免了主儿今后的请安了……”
这般插科打诨之前,惜君的心绪早已经放缓了,得了确切的信儿一番嬉闹下来,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前厅的桌上,夏荷已经贴心地布置好了早膳,惜君被香味引着进了门,第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碧水台在惜君入住之前一直是空置的状态,因此好些家具陈设都是早已经过了京城时兴的。
惜君低调做事,因此一直以来都没有着人更换而过,而如今这家居陈设却仿佛被人重新打了蜡,上了漆一般新灿灿的,尤其是一些带尖角的地方直接就被磨平成了圆边。
惜君的指尖在圆润的桌角边缘滑过,内心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甜蜜:“这是王爷吩咐下人做的吗?”
萧臣毅昨夜在碧水台留宿,因着孩子确实有可能给到这样的殊荣,更何况男人本就是个心思缜密的。
夏荷微微摇了摇头,她不想扫了惜君的信,却更不好撒谎,遂实诚的开口。
“嬷嬷带来的工匠赶工做的,大抵是蘅芜院那位的意思,王爷肯定也能想到,这是不如女子细心而已……”
似乎是怕惜君失望,夏荷煞有介事的补了一句。
而惜君则是丝毫不受影响,她慢条斯理的用着早膳,内心则是清楚,何淑宴会这般对自己好,完全是出于对王府子嗣的照顾。
甭管是讨好主母还是讨好男人,最后真正能让地位水涨船高的却始终都是子嗣,怪不得人说母凭子贵。
得亏何淑宴的肚子不争气,需要这个孩子帮她稳固王妃的位置,否则哪来今日对自己的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