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关兴走过晾晒砖瓦坯子的场地时,王队长就突然出现在堆码砖瓦坯子的草棚子里。关兴就喊了一声王队长,王队长听到关兴的叫声,连忙从堆码砖瓦坯子的过道走出来,不顾手里的泥土,就拉着关兴的手不放。
关兴感到了在一起共过事的那种友情,就问:“王队长,你们队里的窑厂一直办得还顺利吧?”
王队长听到这话,心里就有些五味杂陈的感觉。就一边拉着关兴的手,往窑厂那边走一边说:“哪有想象的那么顺利哦,你刚去学习的时候,那一段天气也好,制砖瓦的工地做事也很顺,可是进入秋天就是连阴雨,虽然我们的砖瓦坯子能供应窑厂的烧制,但是出进的大路不能拉货,就把我们烧制好砖瓦堆积在了旁边。好的是本队的社员用人挑肩扛,把他们用禾秆换的砖瓦都弄回去了,这样就减少了我们堆积砖瓦的地方。”
关兴说:“我刚才在来砖瓦厂的路上看到了,好几户都换成砖瓦房,这是个了不起的变化啊!”
王队长说:“我们队里的社员看到新换砖瓦房的人家,心里都像着了火似的,都在想办法积攒禾秆、积攒钱物,只想尽早地把自家里的茅草房换了。”
关兴说:“这就是你王队长带领社员搞多种经营、发展集体经济的成绩啊。”
王队长却苦着脸说:“工作组来了,首先就看了我们队里的猪场和窑厂。当时他们看了也没有说什么就走了,后来到大队部问长锁书记,知道我们队里完成了公粮水费,才没有找我们的麻烦。如果我们是像3队和4队那样,没有完成公粮水费的话,我估计我的队长早就被撤职了,我们的窑厂也就早被推垮了。”
“为什么呢?你们办养猪场、办砖瓦厂,又没有放弃农田生产,而且粮食作物也是种植得很好的啊?”关兴急着说。
王队长也提到了刚才在朱家铺文迎队长说的:“我们在大队集中学习的时候,工作组就专门给我们念了一段话,你看我们这些土蝌马子(荆州方言,把癞蛤蟆称为土蝌马子,这里的‘土’还有没有文化、最底层的意思,这是一种自嘲的说法),怎么能承受得了这个话呢?”
关兴听到王队长的话,感到工作组这样学习、贯彻继续革命的理论是不合适的,因为农村、生产队搞多种经营,这是年前县革委会号召的,即使是错了,也应该由上面先担负责任。如果要改正的话,也得要与大队、生产队商量,这样才能不伤害集体的利益。当然关兴也没有直接把这些想法说出来。
只是宽解王队长说:“这个事情你不要过分担心,因为我们生产队搞多种经营,这是按照上面的号召做的。再就是我们办猪场、办窑厂,也不是为了个人得好处、谋利益是不是?”关兴想了想又说,“你们还是要抓紧利用冬闲的时候,把割下来的芦柴用好,多烧一些砖瓦出来,以备明年开春后搞大生产用呐。”
王队长听关兴说这话,就大睁着眼睛看着关兴,说:“这能行吗?这不是在和工作组对着干吗?”
“我刚才问制作砖瓦坯子的青年娃儿,听说孟师傅都回去了,是不是怕找他的麻烦才走的?”关兴急着问。
王队长说:“差不多吧,自从那天工作组的人来窑厂看了后,孟师傅的心里就好像有了情况,先说是这几天精神不好,想回湖南去休息几天。我就宽慰他,说你是我们请来的师傅,而且大队都是知道的,你也是由你们官桥介绍来的,怎么会有麻烦呢?后来他们湖南也来了人,我就让他回去了。”
关兴说:“他回去了,对于制作砖瓦坯子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装窑、烧窑还能继续吗?”
王队长说:“我们已经有两个年青娃儿学会了装窑、烧窑,现在没有动手烧窑,我还是在观望工作组的动静,如果没有什么坏消息的话,我们还得要请示大队长锁书记,看能不能装窑、点火呐。”
关兴说:“那就这样吧,我也是担心你们不敢继续做了,才来看看的。我现在还在红旗公社新民大队驻队呐,明天就回那里去的。”说完关兴就要走,王队长还很舍不得要留他吃饭。
关兴回到家里,就把去大队部见到长锁书记说的情况,和见到文迎队长说的想法,以及王队长刚才说的现实情况,简略地告诉了她的姆妈。
翠英听了就问关兴:“你们在新民大队那边是不是也这样子搞呢?如果都这样子搞的话,社员群众的压力大了,就会影响生产的。”
关兴说:“我去的新民大队和朱家铺相比落后多了,我们主要是帮他们整治农田水利,让他们能够提高集体生产的积极性。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请我们的电影放映员去,给他们放几场电影,鼓舞一下社员群众的情绪和热情。”
翠英说:“这就对了,你想想,你一个工作组来了,把人心搞散了,把集体搞垮了,这还是为人民服务阿?”
关兴每次听到姆妈的话,就有一种聆听教诲的感觉。但是他这次就对他的姆妈说:“不管工作组怎样理解上面的精神和文件,我会记住您说的,做好为人民服务的事的。”
关兴吃了晚饭,就收拾好了东西,准备明天随着拖拉机回新民大队去。
喜欢人民公社三十年请大家收藏:(www。aiquwx。com)人民公社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