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您交代的物件已送到。”侍卫风尘仆仆地回到了洛阳,丝毫不敢耽搁,便前来展轩这儿复命。
此时,展轩正在同将军还有丞相商量奏折之上提到的大漠之乱之事,本正讨论得深入处,看到侍卫踏进了大殿的正门,便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将这民生大事搁置到了一遍,有些急切地问道:“送到了?她可有曾说什么?”
侍卫迟疑了一下,犹豫着该不该将凌渊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皇上,但好像除了这个选择之外确实也别无选择,于是便有些忐忑地回复道:“她十分感动。然后收下了。”
“什么也没说吗?”展轩的神色有些焦急了起来。
侍卫哪里明白个中缘由,迟疑了一下,便回道:“什么也没说。”
顿了稍许时间后,展轩沉默了一小会儿,便摆了摆手说道:“好的。下去吧。”
侍卫见皇上的神色有点不对,心想兴许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动了动唇想要说出实情,却一想到这乃是欺君的大罪,便咽了下去,回复了声“是。”,转身便退下了。
丞相见展轩脸色不太对劲,便关心地说道:“皇上,今日也讨论了不少时间了,皇上最近批阅奏折总是至深夜,不如先行休息吧?龙体要紧。”
展轩清咳了一声,将自己的失望掩饰了过去,信手便拿起了奏折,说道:“继续吧。朕无碍。”
将军是个粗人,见商量来商量去半天了还没个结果,便毫无顾忌地请示道:“皇上!既然毫无头绪,不如让臣派人去大漠瞧瞧,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丞相转念一想,倒也是个不错的方法,便摸着胡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好。那便派北部的军队前去查探一下吧。不早了,两位爱卿也早些回去吧。”
待两位大臣走远后,展轩有些瘫软地躺了下来,耳边回响着侍卫的那句“什么也没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大概,确实,于她而言,他展轩就算将江山送到她手上,她也是不要的吧。毕竟,自己不是她爱的那个人。
五月里的风,夹着柳絮飘入了大殿内,落在了他的鼻尖,勾起了他发痒的深深思念。
合欢,你还好吗?
***
茶亭里,此刻赵合欢正在凌渊的怀里哭得不醒人事之事,碰到了凌渊怀中之物,本不觉得有何不妥,但总是磕碰着她的脸,总归是有些不舒服。
她抹了抹眼泪,许是发泄完了心情也好了些,却有些尴尬地闪离了凌渊的怀里,鼻塞着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回灭血峰了吗?”
“还不是听说……”
玄武嘟囔着正想将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讲上一遍给赵合欢听,让她明白凌渊的良苦用心,却被凌渊的一声假意的咳嗽给逼了回去——玄武收到了凌渊一记威胁的眼神。
大概,是今天的晚餐,尊上又要扣他一个鸡腿了。
哀叹了一声呜呼哀哉后,玄武再也不管凌渊的花式作死,冷冷地坐到了一旁的位置上,背过了身不打算再去管凌渊和赵合欢的闲事。
赵合欢疑惑地看着玄武的反应,又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了凌渊,问道:“是灭血峰出什么事了吗?”
确实是出事了——兰儿故去了。星斗盘又出现了异动。有可能整个灭血峰和魔界都会被威胁到。
但,就算有这些事压在他凌渊的心口,他还是义无反顾没有丝毫犹豫地奔着她来了。
甚至,动用了魔界的情报网,才得知了她的具体位置。
而这一切,如今赵合欢问起来,到凌渊嘴边的却是一声轻飘飘的:“只是路过这里,恰巧,碰见了你也在。”
凌渊似笑非笑地盯着赵合欢还未抹干净泪水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无奈的笑意,心中早已泛起了一阵欣慰的涟漪,胸口悬着的石头似缓缓落了地,轻轻地,他温柔地说了一句:“不要哭。要像这样笑。很美。”
赵合欢知道灭血峰和长安城离得那么远,怎么可能是顺路经过了此地,又那么巧地,遇见了她?
无非是他不想说,不想给她增加心理负担罢了。
于是,她也便假装信了,不再问。
这是她能给凌渊的默契,至于其他的,她不想给了,也给不起了。
在赵合欢的心里,凌渊是那个会让她一直笑的人。
而莫天,却是那个会让她哭,让她笑,让她有想要安定下来的冲动,想要牵手到白头的人。
她想安安静静地守着那么一个人,过完自己平凡的一生,就像莫天曾经对她说过的那样,有个小房子,在僻静的乡野,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