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白肃箫的顾虑是对的,这层层迷雾之下不知有何物,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白肃箫只感觉到风声呼呼过耳,自己憋着气一路随之而落,却在一个高度似乎被一股空气托举住了,竟然停下了下降的速度,稳稳地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正当白肃箫和那女弟子惊诧不已之时,那股托举之力似乎又消散而开,几人便“啪”地直直落在了地面之上!
许是那股托举之力离地面并不是很高,幸而几人摔下来只是扬起了一层灰并不觉得有何疼痛之感。
白肃箫向四周望去,周围皆是矮矮的灌木丛林,偶见丛林之中不知是谁随意种下的杜鹃之花,虽是冬季,但在灌木丛中却盛开如血。
不远处,有个竹子搭建而成的小屋,刷着薄薄的一层清漆,似并没有经过好好的修缮。小屋周围的台阶之下种着不知名的红色植物,显得有些诡异但在烟雾缭绕下居然也似花朵一般好看。周围的栅栏显然是胡乱扎起,歪歪斜斜高矮不定地勉为其难地围了个小圈。
看来,屋子的主人并不擅长打理。
白肃箫正想起身前去拜访人家,求个栖身之地,却见得一位佝偻老头拎着一位粉衣衣袍的小女孩从空中而至,快要落地时,竟一把将那粉色衣袍的小女孩扔出几米之远,一脸怒色地看着她。
“芍药,你可知错?”那黑色衣袍的佝偻老头拿着黑色蛇纹木杖低沉地问着地上的女孩。
原来,这粉色衣袍女子唤作芍药。
白肃箫自是知道偷听别人讲话是件不好的事情,但是他见那黑色佝偻老头打扮甚为古怪,便有些好奇地听了下去。
只见芍药被扔到在地后脸色已然有些难看,但还是撑着跪了下去,口中有些害怕地回复着:“芍药知错。”
那佝偻老头将木杖朝着芍药的脊梁便打了下去,引得那芍药的牙紧了好几下,便又怒斥道:“错在哪儿了?”
“错在不该破坏爹爹您设好的结界,让木兰姐姐烧了那南疆的粮草。可是!”芍药的脸上并没有后悔之意,而是写满了心痛。
“可是什么?现在还敢为自己找理由了?”那佝偻老头显然已是盛怒,一杖下去竟将那芍药打出了血。
岂料这芍药也是个倔强的性子,虽弓着腰却也丝毫不让步地低声说道:“可是那南疆疆主不是善类,爹爹这是在助纣为虐,我若不破了结界,木兰姐姐便会死在这里,以后也会有更多的人惨死于杀戮之下。”
“芍药!”那佝偻老头显然已是愤怒了,吼道:“别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我又是如何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这天下本就没有什么正义!唯有你强大起来才是王道!你知道吗?!”
那芍药显然是被提及到了伤心之事,泪水晶莹而落,脸上全是无奈之色,小手已然在地上紧抓了一团的土。
那佝偻老头许是动了气,有些轻微地咳嗽了起来,见芍药落泪而下许是心中仍有一丝不忍,但转瞬而过便转过了身,背朝着芍药微叹了一句:“从今日起,不得擅自离开这里半步。”
说完,这老头便默念字符,将木杖点在云雾之中,只见云雾中忽然升腾而起一层透明而浑浊的雾瘴,似封锁住了这里的出路。
随之,佝偻老头便像化作了烟雾一般,凭空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白肃箫虽隔得有些远,但也是大概听了个明白,原来自己在那南疆之营之上徘徊而不得下之时,突然那南疆之营上的烟雾消散殆尽,结界打开自己而能长驱直入竟是眼前这位叫芍药的小姑娘帮了大忙,心中不觉对这小女孩有了几分钦佩之意。
但是,白肃箫见方才佝偻老头的功法闻所未闻,而这芍药又唤年龄如此悬殊之人为爹爹,不禁让他有些好奇这父女俩的来历。
还未等白肃箫想个明白之时,那女弟子便有些惊恐地看向了那芍药的法杖,嘴中发出了一声难以置信的轻微的尖叫声。
白肃箫连忙捂住了那女弟子的口,将身子隐没在了灌木丛之中,试图掩盖刚才的声音。
岂料,芍药已然听到陌生人的声音,脸上划过一丝疑惑之色,警觉地问道一声:“是谁?”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偶尔的鸟鸣之声。
芍药捡起了法杖,一脸戒备地一步一步地朝着白肃箫和众人的藏身之地而来,快要接近之时,芍药轻念字符,一道如盛开的芍药花般的粉色光芒急闪而来,直刺向了那灌木丛之中!
霎时间,粉色光芒四起,照亮了一大片的灌木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