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蠕动,她想开口,可看着她的侧脸,她竟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有一阵又一阵的钝痛清晰强烈地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
明叔心情复杂,近乎哀求:“少夫人,您……您别这样……时欢小姐她……”
“慕时欢,”嗓音近乎从喉骨深处溢出,高芷曼闭了闭眼,再睁开,自嘲和怨恨种种情绪一闪而逝,“你还记得他是怎么死的吗?记得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吗!”
心,猛地颤了颤。
那感觉,犹如万箭穿心。
大脑嗡嗡作响,一股不好的感觉猛地涌出,慕时欢近乎机械地转头,重新看向墓碑落款处的时间——
两年前。
两年前……
刹那间,她忽然生出了一种想要逃避的心情。
她很害怕。
为什么……什么都发生在了两年前?
“说话。”
和质问一起袭来的,是高芷曼冷厉的眼神。
胸腔处的难受沉闷至极,无意识的,慕时欢攥紧了手指。
“我……”
“他是为了救你,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处骨头是没被打断的,我们找到你们的时候,他身下都是血,他死不瞑目,而你……安然无恙。”
没有情绪起伏的一句话,最后四个字,极轻极低,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重量,可偏偏,压在慕时欢的心上……重如泰山!
慕时欢……脸色惨白!
喉咙像是被扼住,她呼吸不过来,强烈的窒息感死死将她包围,与之一起的,是血腥味,像是弥漫在了空气中,清晰得让她瞬间强烈反胃。
只几秒,她额头上冷汗涔涔。
“时欢小姐!”明叔眼疾手快扶住她摇摇欲晃的身体。
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哪怕这件事已过去那么久,但痕迹永远无法抹掉,伤痛永远都在。
“时欢小姐……”
慕时欢只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撕扯一样,那种痛感,犹如积攒了一个世纪之久,强烈到她根本无法抵抗,历久弥新。
她看向高芷曼。
明叔跟着看过去,老泪纵横:“少夫人,别说了,时欢小姐她……”
“失忆了,对吗?”高芷曼打断他的话。
“少夫人……”
高芷曼重新看向慕时欢。
慕时欢本能地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可看着那双眼睛,她竟是找不到任何能够辩解的话,她能够清楚感觉到,她的母亲是对她怨恨的。
指甲在不知不觉中掐入掌心印出道道痕迹,但她感觉不到丝毫痛感。
“爸爸……”
“失忆了就能抹掉一切?”高芷曼向前一步,居高临下看着慕时欢那张脸,“抛却苦痛活得没心没肺肆无忌惮?永远忘了他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