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娴越想越觉得这里头的事情复杂多变,她原先只是觉得朱琢有些不对,如今这层疑影更似渐渐扩大,可是朱琢其人到底只是是闺阁女儿,恐怕查起来也难。
既然眼下她有心思讨好程复岩,这程复岩必定有什么用处。
比起朱琢这么个平头百姓,要打听程复岩这个明面上的官吏做了什么,那可就容易多了。
说到底这人是登记在册,又身居高位一言一行自然是有人记录。
眼下秦晓娴手中案子繁多,原本是想暂且搁置一二。只是她运气实在是好,恰巧今日了结了一桩商户纠纷。
这东家是个豪爽之人,见秦晓娴谈吐不凡又替他解决了一桩大麻烦,特地邀请她去自家用便饭。
此人是和官府做生意买卖的商人秦晓娴料他必定知道什么,何况她眼下刚刚在人家跟前得脸,要问什么也容易,当即没有拒绝。
酒过三巡,秦晓娴看场中气氛和乐,便笑着挑起话头。
“我看这济南一届倒是律法清晰秉公办事,想必是咱们这位知府大人的好处。”
喝酒做东的是魏老板,听见秦晓娴这么说,眉头一挑哈哈大笑。
“姑娘这话可是说到点子上,咱们这位知府大人虽然年纪不大,手腕那可是顶顶厉害。不过才做了两年知府,竟就将整个济南上下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手指在青玉酒樽上划过一圈,秦晓娴用酒杯掩盖住自己的下半张脸,惊异一声。
“哦?竟只有两年,这位大人是外调来的?”
魏老板没料到秦晓娴对程复岩感兴趣,原想提醒她这知府大人已经和朱家姑娘有婚约,可细细一想这位秦姑娘本就住在朱家,想必是对这事情心知肚明,也就懒得多提这么一嘴,不过是摇摇头将程复岩是如何坐上支付位置的事情细细告诉了她。
原来这程复岩原本就是济南做小官的,从前借着在济南旧案站队才得了点好处,只是一直郁郁不得志,硬是拖到这两年才正经有了实权。
秦晓娴心下了然,再细细问这程复岩和朱家小姐的事情,越听越觉得收获斐然。
原来当年也是程复岩救下了被人为难的朱家小姐,后者感激时常主动送些东西也常来往,一来二去二人看对了眼这才定了婚约。这事情全城上下都知道,闹得是沸沸扬扬,魏老板没有藏私的意思。m。
秦晓娴留神听着,发觉程朱二人相遇算来竟然和那日她遇见朱琢有八成像,心下顿时一片清明。心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是朱琢一贯的手段罢了。
难怪自己那日那等拙劣的手腕都能将混混吓退,如今细想一切便都通了,只因几个根本就不是真心要找朱琢麻烦,原就是要引她入局,目的达成自然功成身退不再纠缠。
只是眼下秦晓娴还没想通,朱琢花这么大功夫一定要自己住进朱府到地是为了什么。
从魏老板家出来,兜头便是一阵晚风,将秦晓娴刚刚聚集起来的浅薄酒气一吹而散。
如今细算朱琢此人和与济南旧案上位的官吏来往过密,身边的婢女又是牵扯到济南旧案的玉莲,再加上不择手段的哄骗自己住进朱府。
此刻若是还觉得朱琢当真是面上那么简单,那她这个讼师也不必再做了。
料想朱琢和济南旧案有关后,秦晓娴不再去找程复岩的晦气,转头留意起街坊四邻的闲言碎语。
朱家的事情原本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秦晓娴眼下又是朱府的客人,众人对她没有防备,几乎知道什么都和盘托出。
再加上院子里还有明月那么个有什么说什么的大嘴巴丫头,很快她就知道了朱家是济南旧案事发后不久突然出现在济南行商的,只是这家人具体从哪里来是追根溯源是怎么回事,竟然无一人知道。
细细算来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加起来,简直是将朱琢和济南旧案捆在一起打了个死结。
若说原先秦晓娴只是有五成怀疑朱琢,眼下便有八成了。无奈现在不管是再怎么算,秦晓娴手上都没有正经证据,关于朱琢的全部都只是她的猜测。
何况谢琅进济南之前特意嘱咐,说旧案牵一发而动全身,有线索尚且要盘算怎么提及才能不突兀,更遑论眼下没有具体的线索,若是随便拿了出来,恐怕要死无葬身之地。
万事还是要跟谢琅商议过才成。
秦晓娴坐定主意开始拣选自己手中的案子,发觉其中有一样要去牢中见见犯人,当即大喜。
来委托她的是犯人的父母,说自己儿子被人冤屈才送进大牢求秦晓娴给帮忙洗刷冤屈。
这已经判定的案子要翻案并不容易,何况大牢中人杂气味儿难闻,讼师都不愿应承这事。
唯有秦晓娴正想进大牢看看谢琅究竟如何,一口应下,那对老夫妇看见她如同见了活菩萨是千恩万谢的。
第二日便打通关系请人带着秦晓娴进了大牢。
“秦姑娘,这就是你要找的那人,这牢里关的都是些不干净的人,姑娘可不要乱走以免生出什么事端。”
狱卒收了钱,带着秦晓娴找到被状告的男子,将牢房打开后叮嘱了她几句转身就走。
秦晓娴也是恪尽职守仔细询问过那男子细枝末节之后才开始留心谢琅的事情,装作要走的时候趁机和狱卒嚼了两句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