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束手无策,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LIGHT先生从容赴死。
这种逼近死亡的感觉,像拿着一把刀搁在喉头,一点点往里深刺。
汹涌的眼泪从眼眶奔腾所致,导致安乐一点也看不清LIGHT先生的脸。
突然,安乐用手背抚开泪水的刹那,看到周遭的流云没有往上了。
她怔怔低头,只见LIGHT先生身下黑云笼罩,下面仿佛是地狱森林一般的恐怖环境,而这个黑暗又好像很熟悉的感觉……
而他们下降的速度也变慢了,安乐抱着LIGHT先生,示意他看。
就这样,他们安然无恙地跌进一片黑绿色的树林里,泥土居然是软的,安乐吸鼻子,扶起LIGHT先生:“你没事吧?啊?”
“他当然没事。”一个沙哑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安乐猛地回头,竟是无神!“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无神拄着拐杖,晃着他的空裤腿走过来:“这是我给你们制造的梦境,如果不是这个梦境,你们早就摔死了。”
安乐怔怔。梦,梦境?
她环顾四周,只见密密麻麻的空树干上爬满了蠕动的壁虎,树枝上盛满的不是树叶,而是缠绕着吐着舌头的蛇。
空气里飘着腐烂的味道。
除了黑,除了恐怖,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词。
“放心,我说了要你十年阳寿,怎么可能让你摔死。”这时无神又说道,“这里是地府无极森林。”
“地府?”LIGHT先生皱眉,“地府是什么地方?”
安乐怯生生地答道:“是牛鬼蛇神待的地方。”
“这个梦境是假的,我也是假的,你们却是真的。”无神幽幽道,“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你们彻底想要获得重生,就得闯过这地府之门。”
安乐眼睁睁地看着无神的身体一点点变虚,最后凭空消失不见。
无极森林里只剩下她和LIGHT先生。
安乐扶LIGHT先生起来,此时没有无神那如砂纸上爬过的声音,她不知道该如何害怕,说害怕已经不足以表达窒息感。
她没死过,没来过地府,生死轮回都不过是现代社会中大家还会茶余饭后调侃讨论的话题。
更何况是梦境中的地府。
LIGHT先生的手紧握过她:“既来之则安之。”
安乐怔怔,唯有他的温度还真实存在。“……既来之则安之?”
她缓缓扬起唇角。
是啊,既来之则安之。当初给他取的名字,就是源于此。
现在同样适用。
安乐深呼吸一口气,挽着LIGHT先生的手臂,往前:“走吧。”
壁虎爬过树枝发出的摩擦声,还有蛇头悬挂半空中丝丝吐舌的挑衅,搅拌在一起直戳后脊梁。
两个人穿过树林,沿着宽阔的林道走去。
脚下是软的,仿佛是踩着魔鬼的肚皮,每走一步都十分忐忑不安。
起先不懂这个无极森林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当他们发现不管怎么走,从哪个方向走都会回到原位时,他们才明白何谓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