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云玉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辩驳,花儿却是咬死了她不松口,“就是你,就是你推我!”
月谣站在和曦身边,俯身轻声道:“陛下,光听这两个人的话,不足取信,不如再召几个小宫女对口供?”
和曦没说话,冲着高丰递了一个颜色,高丰会意,走出去朝内监吩咐去了。不多时,剩下的宫女们全都被带了上来。
来的时候内监都威吓过了,因此剩下的小女孩全都规规矩矩的,一个也没有哭。
“陛下,婢子……没有看清。”
“婢子离得远,也没有……没……看清。”
“婢子没有看清楚……”
和曦听着小宫女们带着颤音说话,慢慢闭上了眼,忽然一个脆声的声音镇静地响起,“陛下,婢子当时就站在花儿的后面,云玉没有推她,她是自己不小心滑到了。姐妹们站在后面,因为嬷嬷教导过规矩,所以不敢抬头看,可婢子离得近,看得很清楚。”
她字字清晰,有理有节,不似其他的宫女们,吓得抖似筛糠,和曦嚯地睁开了眼,“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陛下,婢子解语。”
“你说谎!”花儿大叫起来,“是你推我的!就是……啊!”话还没
说话就彻彻底底地挨了一个响亮的嘴巴,顿时半边脸颊肿了起来。
和曦点了点头,道:“剩下的人,可有人看见谁推了花儿?”
底下一片噤声,花儿的目光盯在所有人身上,就好像抓救命稻草一样,可所有的宫女们伏在地上发抖,没有一个人吱声。
和曦无意识地捏着手指,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像是累了。
“行了,花儿虽是无心之失,可宫中不容无心之失,拖出去杖毙。人是路嬷嬷带的,脱不了干系,一同杖毙。”
毫无温度的一句话,顷刻间便定了两个人的生死,花儿吓疯了,不断地哭喊,却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拎走了。剩下的人全部伏在地上,肩膀抖得厉害。
和曦站了起来,高丰和月谣一左一右跟着他走出屏风,只见他在剩下的宫女面前站定脚步,“尔等无罪,不必惊慌。”
月谣看了一眼解语和云玉,跟着他便走了。
对和曦来说,究竟是谁推了花儿,又或是否花儿自己失足,已经不重要了。此事追查下去,必然牵扯到灵犀宫,后宫中唯一能牵制文懿宫的就是甘妃了,所以此事不能再往下查。文薇经过此事,天子定会补偿,文懿宫已去子留母,除了后位他什么都补偿不了。只恨千算万算,却没想到从此文薇再难有孕……
和曦站在文懿宫前,忽然止住了脚步。
“高丰。”
高丰上前一步,只听和曦道,“甘妃御下不严,罚月俸半年,禁闭三个月。”
“是。”
他抬头望着文懿宫三个字,悄然后退了半步,“朕就不进去了,月儿,你替朕……安慰一二吧。告诉文薇,晚上朕再过来。”
“是,陛下。”
文薇睡了半个时辰不到就醒了,面容憔悴得很,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内心说不怨恨是假的。
“陛下就这样了结了此事?”她抓着月谣的手,长长的头发垂下来,贴着脸颊与泪水沾在一起。
月谣反握住她的手,“陛下有他的苦衷。”
“什么苦衷!”她狠狠甩开月谣的手,难以理解地看着她,“那是他的孩子!难道抵不过他的权力二字吗!!”
“文薇姐……”
“我知道……”文薇闭上眼,眼泪水落下来,浸湿了衣襟,在锦缎被面上留下深深的印渍,像是一朵开败了牡丹花,“他是天子,我从出嫁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会有今日,我也知道他对我好,都是因为我姓齐……千年修得共枕眠,那么多年了,难道他对我就没有一丝怜爱吗?那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我的孩子啊……!”
月谣颤抖着嘴唇,突然一把抱住了她,声音急促:“这就是天子,他即便真心爱你,也要排在江山社稷后面!孩子已经没了,后位不能再丢了!”
“没有孩子,我要后位什么用!什么用——!!”
月谣紧紧地抱着她,眼睛里蕴藏了阴戾诡狠,“当然有用,杀了甘妃,夺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