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冷不丁响起姬桓最后说的一句话,她豁地坐起来,脸上慢慢凝重起来。
她从未找人接触过明月,哪里来的什么嬷嬷?如果人不是她派的,那是谁派的?那个人又跟明月说什么了?
诸多疑团缠绕心头,她再也坐不住了。
眼下宫钥已落,她明着是出不去的了,只能悄悄出去一趟,可宫内巡卫严密,她不如姬桓可以随意飞檐走壁不被人发现,这一来一回势必浪费许多时间,天亮之前必是赶不回。
她望着越来越西沉的弯月,心下一横,连声叫来幽柔。
幽柔的疲惫在听到她的吩咐时一下子消失无踪,“娘娘不可,您从现在开始必须好生生地呆在这里,否则陛下知道了,会治罪的。”
文薇道:“我管不了那么多!就说我病了,谁都不见。”
“可……”回应幽柔的是她如飞燕般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
清思殿内,灯火通明。
高丰守在殿外,眼角瞥见内侍卫长步履匆匆、神色凝重地走过来,什么都没说,便命人将门打开。
陈今是接替何山继任内侍卫长的人,深得天子信任,负责保护整个王宫的安全,因此当文薇前脚悄悄离开文懿宫,后脚他便将此事上奏了天子。
和曦半躺在龙椅上,看上去有些半梦半醒,然而一睁眼,目光却十分清明,“知道了。”他揉了揉眉心坐起来,望着桌上早已准备好的两道圣旨,半晌,道,“明日的事,你知道如何办吧?”
陈今掷地有声地道:“是!陛下!”话音一落,便听到一阵脚步声,紧接着眼前一暗、手腕一热,竟是天子亲自将自己扶了起来,他忙惶恐地弓下身子。
和曦将那两道圣旨慎重地交到他手中,道,“一切就托付给爱卿了。”
“臣必不辱命!”
和曦满意地点点头,抬手便让他退下了。
直到他离开好一会儿,和曦仍站在原处,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凝固起来,许久才闭上眼沉沉一声叹息,“明日……明日啊……”
天渐渐地亮了,月谣孤独地坐在角落里,面无表情地盯着望着头顶小小的窗子,仿佛门口站着的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大司寇等了一会儿,道:“云间月,你拖延时间也没有用。”
月谣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看不出任何情绪波澜,她站起来,立刻就有狱卒上来为她戴上镣铐,再解开铁链。
大司寇看着她慢慢走向自己,安静得像一只被锯了嘴的猫儿,半点没有往日的毒舌威风,忍不住嘲讽道,“怎么,害怕了?”
月谣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也不说。
刑场就在刑狱的旁边,即便只是几百步的距离,也布满了重重守卫,比起平时严密了许多。还
没走出刑狱大门,便有一个狱卒急色匆匆跑过来,附在大司寇身边耳语一番,大司寇眉头一拧,下意识地看了眼月谣,沉声道:“不用管他们,统统撵走!”
“那……撵不走呢……”
“抓了!”
“是。”
月谣一言不发地跟在大司寇后面,不知外边是什么情况,方才那狱卒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但她还是听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