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庞文山的反常里察觉了身体的危机。
“陛下息怒。”
庞文山煞白着脸,哆哆嗦嗦着说:“陛下……陛下有散脉之危。”
谢政安听得皱眉:“散脉?什么意思?说人话!”
庞文山如丧考妣,磕头道:“陛下脉搏……浮散无根,轻按零乱,中安渐空,重按则无,乃是气血耗散而致虚脱……是急危之症。”
他后面四个字,酝酿了好一会,才敢说出来。
他觉得自己大祸临头了,这才几日未曾给皇帝诊脉,皇帝的身体怎么会颓败至此?
他一诊脉,几乎要把自己吓死了。
谢政安也吓了一跳,面色渐渐凝重:“你是说孤时日无多?”
庞文山哪里敢点头?
诅咒皇帝亦是杀头之罪!
他不敢点头,就一边磕头,一边小声说:“不,陛下是有散脉之危,如能谨遵医嘱,好好喝药、休养,还是能挽救的。”
他很庆幸皇帝的身体还没发展到散脉的程度。
但皇帝都做了什么?身体怎么就骤然颓败了?
他仔细观察着皇帝的面色,又目光下移,看到他胸口隐隐流着血,因了他一袭红色皇袍,又不敢确定。
“陛下……您身上有新鲜的伤吗?”
庞文山低声询问,而在他询问时,他也笃定了:皇帝受伤了!
那伤这会正流着血,已经浸湿了他的红色皇袍。
谢政安见自己又流血了,也不隐瞒了,点头道:“嗯,受了点伤,流了点血。”
他这么说,觉得用词不准,容易误导对方,便又改了口:“好吧,是流了不少血。”
“请陛下宽衣。”
庞文山要亲眼看一下伤口。
如果是伤口恶化的原因,那伤口必然不是小伤。
谢政安也没推拒,皱着眉,扯开了衣服。
那伤口露出来,本是刀尖刺出的小伤,随着他一次次破开,已经伤得很深了。
因为久不让它愈合,血肉模糊的丑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