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藤高高扬起,陆浔拦不住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挡。
咻的一声,藤子鞭在胳膊上,震得他手臂发麻。
这得是用了多大的力气?陆浔咬牙闷哼了一声。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反而是陆浔略歪了歪身子,周昫愣了半晌,才慢吞吞地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一时间控制不住浑身发抖。
“师父……”周昫看了看自己手中攥着的东西,又看了看陆浔衣袖上那道明显的印记,慌忙将藤子扔了去捧陆浔的手。
“师父,我……我打到你了……”周昫颤抖着声音,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宽袖卷上去一些,便见一道笞痕赫然斜亘在陆浔的小臂上。
周昫不懂那些控制技巧,下的都是死力气,这一道伤痕,却比陆浔之前戒尺叠了五次十次抽出来的还要惨烈。
周昫整个人仿佛分崩离析,看着陆浔的伤不知所措,脑子里最后一根弦绷断,他不管不顾地将扔到一旁的藤子捡了起来,左手扬着就要往自己右手掌心上落。
陆浔只堪堪来得及捏住他扬起的手腕:“又是做什么?”
周昫盯着自己的右手目眦欲裂:“它伤了你,我废了它!”
陆浔震惊地听着他狠厉的话,只觉得眼前这人陌生得他几乎要不认识了,隔着周昫发红到失神的双眼,他似乎感同身受了那崩溃的情绪和状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桂和他讲了什么?
“阿昫,不至于。”陆浔揽过他的肩膀,轻轻唤着他,另一只手摸上他左手手指去夺他攥着的藤子,“听话,别抓着,你把藤条给我。”
周昫瞪着眼睛,整个人裹在了狠厉的气息中:“不,它该打,它伤了你,它该打!”
陆浔看着他几乎陷入了偏执里,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温声劝到最后语气陡然一沉:“说了藤条拿来!不是该打吗?过来!”
陆浔沉了声的训责已经在周昫的潜意识里树立了足够的威严,周昫微微愣了愣神,手上一松力,藤条就被夺走了,紧接着人就被提了起来。
陆浔一手按住他后腰,见他紧张得缩起,轻轻哼了一声:“不是找打吗,现在就怕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胆子呢。”
周昫艰难地吸气,牙齿咬住了嘴唇,手指抠着地毯上的软毛,难得没有与他呛声求饶。
陆浔没有动手,反倒就着那姿势先查了一遍他身上的伤。腿根处乌青一片,是骑马骑的,藤条抽出来的印子凌乱,交叉重叠的地方已经破了皮。
陆浔皱起眉,想平日里打他几下都能嚎上天去,自己下手这么狠却是一声不吭,这算什么?自残以求心理安慰?什么毛病!
越想越气,陆浔抬手。
周昫咬牙受了他几下打,方才整个人戾气冲天,这会儿趴腿上了却渐渐安稳下来,乖乖顺顺地连挣扎闹腾都没有。
陆浔拍了几下,冷声问他:“挨够了吗?冷静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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