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支书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还了,还清了!”
毛玉珍激动道:“我儿春雷到底寄回了多少钞票啊?两百二加五十,等于两百四……”
“妈,算错了!是两百七。”这时已经从老堂屋里出来的韩春桃纠正道。
露着小鸡|鸡的韩春风也跟着出来,掰扯着十根手指头,算道:“两百二加五十,等于两百七,差三十,就等于三百啦!”
“小三百,小三百啊!我儿春雷,真是出息了,能耐了!可惜你们那死鬼老爹福薄命歹啊……”
说着说着,平日在村里泼辣彪悍横的毛玉珍,突然眼圈泛红,声音哽咽,强忍着情绪,仿佛随时都能嚎啕大哭起来。
……
很快,韩春雷出去一个月不到,就往家回寄了小三百钞票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柴家坞。
眼下也不是农忙季节,村里闲人懒汉多的是。一个多小时后,韩家小院里就挤满了几十号人,都是来看热闹听讲古的。
就连给毛玉珍家修缮新房的韩占水他们,也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过来这边的小院,凑热闹,听八卦,还有想学本事。
韩家小院里,村民们拾着话头,对韩春雷从深圳给家里汇钱的事,议论纷纷。
有平日跟毛玉珍关系还算不错的,夸了春雷有本事之后,也安慰起毛玉珍,说她这些年不容易,一个寡妇拖着三个娃,如今终于苦尽甘来了。
毛玉珍听罢,眼眶通红通红。
有村民夸了春雷聪明能耐之外,也顺带着夸起韩春桃这个当姐姐的勤俭能干,为了两个弟弟,至今未嫁。还不吝溢美之词的表扬才八九岁的韩春风,说他懂事听话知道为家里干活,还提醒毛玉珍是时候给扯点布,做条裤子了,八九岁的孩子,总光着腚露着小鸡|鸡,也不合适。
韩春桃听了,憋不住心里的委屈,抹着眼泪跑进了屋里。
韩春风也是害羞地躲到毛玉珍背后,低声让他娘给他做裤子。
毛玉珍擦了擦眼眶,笑着保证,回头就给他做裤子,做两条,随时可以换洗。
不过乡亲里也有几个懒汉和村癞在讨论韩春
雷,到底在深圳干什么?
有个懒汉说,这年下光景的,工分难挣,钞票更难挣,可凭啥韩春雷一个半大小子,毛都没长齐呢,跑趟深圳就挣这么多钱呢?
不说把欠村里的账还了,还给家里汇了五十块钱。
这年头,有五十块钱,懒汉都敢找对象啊。
这番话,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这时,院里有个声音调侃道:“要我看啊,春雷这挣钱的速度,跟抢钱没啥区别,不会是去深圳抢了人家供销社吧?”
“哈哈哈……”
顿时,院里一片哄笑。
但是毛玉珍听着,却瞬间就炸毛了,“去你|妈的!你才抢钱!你们全家都抢钱!”
骂完,就见她蹬地一下,从条凳上站起来,抓起地上的扫把,在人群中寻觅刚才说话之人:“我看是哪个嘴里吃了屎的,这么糟践我家春雷?”
她这一发飚,刚才还哄笑的人群,瞬间变得寂静无声了。
那几个煞风景的懒汉和村癞,更是秒怂,缩着头乖乖不敢炸刺。
毛玉珍的战斗力,全柴家坞公认的。
寻常三五个村癞痞子近不了她身,一对一的话,基本秒杀任何一个村癞。
几个懒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把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暴露在空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