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当沈一正出现在君王眼前的时候,他便让人去查那位孩子现在人在何处。
庭卫来报,说这个孩子化名为“阿来”去边境参军了。
十年来,沈一正从不聊起这个孩子,君王便也一直等着,他想看看沈一正何时才开口。这一等,等了近十年,然而关于这个孩子大小事情,他从未遗漏。
一进军营,他年纪最小,也不会武,明明是个文弱的孩子,扛起大刀还反被刀压倒,当时笑翻了一整个虎贲营。
可他却又努力,每日比其他人早起一个时辰练习挥刀。
他九岁的时候,是第一次上战场,虽然是扛军旗。但他性子坚韧,抱着沉重的军旗一天一夜,从不喊累。
他十二岁的时候上阵杀敌,第一次受了重伤,伤在后腰,军医都说他熬不过去了,可他愣是挺了过来,拿到了第一个军功,成为本朝第一个年纪最小的战士。
十五岁的时候,他和其他士兵被敌军困在虎崖关。
当时所有人都将这支不足二十人的士兵当做了弃子,是他谋划了三天三夜,最后以少胜多突出重围,将那队军旅带回虎贲营中。
那时候的他浑身是伤,却被营中所有比他大的人,称之为“小英雄”。
年迈的君王收回从容的神色,向看沈一正问起:“沈卿在唱什么?”
沈一正听见君王的问声,他踉踉跄跄起身,险些摔倒,幸而身旁的小童眼疾手快,抬手将他扶过。
他笑着一挥宽袖,拂去了小童的手,接着作了个揖,带着醉意道:“回陛下,臣方才唱的是民间小曲,没有名字。”
君王又问:“沈卿现在可算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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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杯不醉。”沈一正摇头晃脑,含笑回答。
“如此,那就让沈监御史来判一判,这阿来当如何定罪?”
君王了然一切,他手中随意地玩着一枚杯盏,他将着判罪的事交给沈一正,不知是否对这位未能入他们商家的孙子怀有私心。
沈一正听后,他摇摇欲坠朝着跪地的商归而来。
他来到商归身旁,宽袖一挥,蹲下了身,宽袖旋即被他堆在了自己的双膝之上,他质问道:“阿来,抬起头来!”
“是。”商归缓缓起身,端正的跪坐在地,眼神看着的却依然是地面。
“看着我答话!”
商归移动视线,与沈一正对视。
“我且问你,你回京可有报备?”
商归摇了摇头,答:“未曾。”
“我再问你,你可有受令回京?”
商归依然是摇了摇头,回答:“未曾。”
沈一正唇畔一勾,他笑着起身,来到一旁。从师兄路闫手里夺下水酒,仰头饮下,他将杯盏重重一放,道:
“圣上,那这事好判。”
“如何说?”君王反问。
沈一正则是一指商归,正义凛然地高声回答:
“此子乃是虎贲军百夫长,没有受令,没有报备,私自归京,乃是大忌!应按军规处置,此乃其一罪!其二,此子未经广陵君允许,翻墙入室。应按《魏律》处置,此乃其二罪!”
说罢,他双手作揖,站在商归的身旁,深深地向君王恭敬行礼,继续道:
“数罪并罚,还望王上,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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