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自家人平日里吃的东西,那质量绝对是一等一的,绿色有机又天然,市面上根本见也见不着。
包括那只威风凛凛的大公鸡。
那只公鸡被人用麻绳拴住了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光凭这高昂的胸脯,还有一身威武不屈的气势,就当得起一声气宇轩昂!浑身羽毛更是油光水滑,红绿黄黑麻交织在一起,在这屋子里流转着别样的光彩,看来平日里没少被滋润。
它头上血红的朱冠又大又亮,看着肉墩墩的,高高耸起,鲜红欲滴。连不规则的锯齿状顶端都显得格外不一般。背部蜿蜒向后高高拱起的尾羽,更是弧度优美,在灯光下能反射出绿油油的光彩来。
它站在那里,一双黑豆似的眼睛左看右看,机灵非常,跟在场几人大眼瞪小眼,半点觉不出害怕的情绪来。
尤其是陆则非,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几回真的公鸡,此刻见了真的,又近距离接触,难得的好奇心正来回翻滚着。他跟这只公鸡对视了片刻,扭头不可置信地问陆邵丹:“这真是咱家平时吃的那种公鸡?这种架势,上锅炖了,真是委屈它了……”
送鸡过来的男人是农场专门喂养这些牲畜的一把好手,闻言委屈又心疼:“少爷,你平时吃的都是咱家的小母鸡,这只大公鸡我可都养了三年了啊,肉老了,不好吃!”
这中年男人是农场里专门养这些家禽的,别的都还罢了,只有这只大公鸡,他可是真正用心养了三年的!从长大成鸡开始,它就是一群又一群的母鸡中最好的配对者,平日威风凛凛在农场里走来走去,真发起威来,连看门狗都要退避三舍,别提多骄傲了!旁的任何一只公鸡跟它都不能相提并论。这次要不是少爷亲自发话带一只最好的,这中年人真舍不得带它过来。
——这多好一只鸡呀!
此时被要求送到这屋子里来,还不晓得要被他们几个怎么糟蹋呢?万一炖的不好,那不是亏了它吗?
早知道……养殖人员心中一阵郁闷,早晓得是少爷亲自动手,他就带另外一只公鸡过来了。
他的眼神心痛无比,都压抑不住心疼的感觉。
陆则飞自然也不是傻子,他瞅瞅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再瞅瞅站在那里半点儿不怕他们的这只骄傲的大公鸡,最后没奈何的对养殖人说:“你先去楼下随便找个地儿,或者干点啥事儿吧。等我们用完了这只鸡,你再来牵回去。”
原来不是要宰了它!
中年男人一阵兴奋,脸上都压抑不住笑模样,忙不迭应下了。
屋子里重新恢复一片静默。
何青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杀它?万一要用它当祭品,等下人家过来时它死了怎么办?”
陆则非:……
他没想过啊!
他问道:“那这只公鸡要怎么用?宰了祭祀吗?那不得杀了弄熟才行……早晓得我让人家换一只了!”
他这话说的不地道,人张国明为了儿子还在沙发那边痛不欲生呢,他却又操心起一只鸡可不可惜了。但陆则非想的很通透:反正如果是要血要毛要肉体什么的,哪只鸡不都一样吗?看刚才送鸡过来的那个人那种心疼劲儿,真把这只鸡宰了,人家一个三四十岁的老男人回去还不得偷着抹两把泪呀……没必要!
再说了,你看着鸡,架势扎的多好啊,他们当兵的,就喜欢这股劲儿!
何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出身农村,对于这种土鸡是再熟悉不过了。此时冷眼对陆则非说道:“放心,不要它的命,只是要取一点朱冠血而已。”
陆则飞的目光顺势移到大公鸡头顶正中那一簇红艳艳的不规则锯齿形肉冠上面,怀疑地问:“只要这上面的血就行了吗?要多少,我来帮忙!”
他这么兴致勃勃,何青当然没意见:“行啊,你来。一滴就行。”
陆则飞在部队里那么多年,身手当然是一等一的。他从身上摸出一把小刀来,扎起架势,对着这大公鸡比划来比划去。毕竟这肉冠这么小一点,万一他一时手快了削掉一块肉,那多可惜呀!
何青和陆邵丹在一旁看着,不知怎么的,看着何青嘴角那股凉悠悠的笑,陆邵丹心头莫名就觉得有点不妙来!
她看着正兴致勃勃,准备大展身手的大哥一眼,突然就觉得不祥。
何青的目光落在大公鸡脚下那松松缠了几圈的麻绳上面,再看看已经准备要出手的陆则飞,尽管场合已经严肃得不行,她还是忍不住偷偷勾起了嘴角。
陆则非选择了大公鸡左侧一个角度,此时正慢慢走上前去。反正这公鸡已经被拴着了,也不可能怎么反抗,只要他眼疾手快,迅速卡住它的脖子,那它想动估计也动不了了!
他想的倒好,然而脚步才一迈近,就见那只大公鸡壮硕有力又瘦长的鸡腿在地上扒拉两下子,尖利的鸡爪在木地板上划出几道深深的刻痕来!
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立刻绷紧了神经,决定先下手为强,迅速接近!
就在陆则非接近大公鸡的那一刻,他坚实有力的手臂还没来得及伸出去,那只公鸡就突然扑棱棱扇起了翅膀,直接飞到半空中,尖尖的鸡嘴毫不留情地啄上了他的脑门儿!
陆则飞:……你他妈在逗我?!!
考虑到何青要活的这点要求,他也不敢使太大劲儿,以免把这鸡给弄死了。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只要离开那截麻绳的范围,它就没办法了!
他想的倒好,然而那几只细瘦的鸡爪子看起来就很有力,真的体会起来,也很有力!尖尖的鸡爪子直接弯成钩状,牢牢钩住了他的两侧衣襟,大公鸡凌空站在他的脖颈,一双孔武有力的大翅膀呼啦啦左右摇摆,直扇他的脸!
虽然并不是很疼,但那种被公鸡调戏的感觉,让陆则飞瞬间直觉没法做人了!
而头顶天灵盖儿也没被放过,一只尖尖的鸡嘴正锲而不舍的追寻能够到达的一切地方,拼命往下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