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英武即将要娶妻,范沫正想劝一劝他多珍视些正妻时,却听英武说:“南烟若是不活了,我也绝不苟活。”
他这样一个事事都不入心的性子,却为了个魁娘持正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凝着眸坚定又真挚地说:“表哥难道也是那等只看出身与门第的俗人吗?我心爱南烟,只是因为她是南烟,这世上唯一的南烟而已。”
这时的范沫听了这番话,只是感叹着英武的无可救药,他就像被那魁娘下了蛊毒一般,将体面与清明的心智丢弃了个彻底。
这般不知轻重。
他作为英武的表哥,肩负着要劝他迷途知返,领他走上正途的责任。
所以他便耐下性子与英武说了好些大道理,只可惜英武充耳不闻,只道:“表哥就说,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吧。”
亢长的沉默之中,范沫与英武对视着彼此。
最后还是范沫先败下阵来,只道:“好,我答应你。”
*
当日夜里,范沫再度登了梅园的门。
彼时孟柚正在与朱嬷嬷一同用膳,主仆有别,朱嬷嬷便搬了个小杌子坐在了梨花木桌案旁。
瞧见范沫的身影后,孟柚与朱嬷嬷皆愣在了原地。
孟柚率先起身,惊讶过后便施施然地迎到了范沫身前,笑着说:“爷来了。”
朱嬷嬷立时要让丫鬟们去酒红楼买几道范沫爱吃的膳食,瞧着是要劳师动众的模样。
范沫却摆了摆手,道:“不必,我说几句话就走。”
孟柚捏紧了手里的软帕,朝他展颜一笑后,道:“爷不妨坐着说话。”
话毕,她柔嫩似水的纤纤玉指便覆上了范沫的肩膀,轻轻柔柔地要替他褪下官服。
范沫眼瞧着她忙碌,卡在喉咙口的话噎了一噎,待孟柚奉上了温热的茶水,方道:“我有件事要与你说。”
孟柚闻言便往团凳上一坐,笑盈盈地问:“世子爷但说无妨。”
朱嬷嬷立时退了下去,给范沫与孟柚一个独处的机会。
她一走,范沫便叹息了一声,对孟柚说:“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他语气里万分客气,孟柚心下有了计较,便笑着问:“爷有何吩咐?”
“明日我会带一个女子过来,她近来情绪不佳,你多劝着她些。”
范沫这话说话,孟柚胸膛里跳动着的那颗心霎时漏了一拍。
她不敢置信,范沫明明才收用了她这个外室,为什么又与别的女子有了牵扯?
难道是不满意她了吗?
短暂的怔愣后,孟柚勉强维持着嘴角的笑意,只问:“爷想让妾身怎么劝她?”
她稳住了心神,柔柔地询问着范沫。
范沫瞥了一眼孟柚,顿了一息,眸色深深地注视着她道:“让她想清楚些,好好侍奉主母,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要安分守己。”
她骤然听明白了范沫的言外之意。
侍奉主母,安分守己,不能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
字字句句都在告诫着孟柚,不要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