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沁儿和雪儿端着安胎药进了内寝。
范沫亲自喂孟柚喝安胎药,他喂药的时候耐心十足、温柔缱绻。
朱嬷嬷在旁瞧得一脸欢喜,因不想叨扰两位主子的甜蜜,这便带着沁儿和雪儿退到了外间。
内寝里,孟柚喝下安胎药后便有些困倦。
范沫撂下了外间的一切公事,只待在内寝里陪着孟柚安睡。
内寝里一片寂静与祥和,范沫捧了一本《诗经》,靠坐在临窗大炕上看书。
孟柚睡得香甜,范沫时不时抬眼瞧一瞧她,因孟柚睡得并不安稳的缘故,总是会踢开自己的被子。
范沫便会不厌其烦地上前替她掖被子。
夜深之时,范沫蹑手蹑脚地走去了净室,沐浴一番后便宿在了罗汉榻上。
他无意与孟柚分床而居,只是害怕自己睡相不好会影响到孟柚。
爱是小心翼翼地克制,说到底范沫也满心期盼着孟柚肚子的孩子。
这是他与孟柚爱的结晶。
这一夜,范沫便怀揣着欢喜入睡。
睡到一半时,孟柚悠悠转醒,她下意识地便要去寻找范沫。
因内寝里没有点着烛火的缘故,孟柚不敢随意下地乱走,便只敢呼唤范沫的名字。
范沫立时从睡梦里惊醒了过来,恢复些神智后,他立刻点起了烛台的灯火。
不多时,范沫便急急匆匆地走到了孟柚的床榻边,柔声问她:“可是做了噩梦?”
孟柚被范沫抱进了怀抱里,温温热热的暖意将她团团包裹,那股熟悉的青竹墨香让她荡平了心里的烦忧。
“世子爷,妾身好害怕。”孟柚忽而哽咽着说道。
范沫霎时捏起了自己的一颗心,只与孟柚说:“大夫说怀孕初期的孕妇容易多思多想,这不是什么难言的事,你若不高兴,与我说就是了。”
孟柚抹了抹泪,只道:“妾身心里害怕。”
上一回孟柚不幸失了腹中的胎儿,为此伤心难过到许多日夜都不想面对范沫。
她很害怕,害怕自己不能做好一个母亲的责任,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所以才会如此多愁善感。
范沫能感同身受孟柚的崩溃与哀伤,是以他便放柔了自己的语调,只道:“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和孩子。”
当初严如月与周氏算计没了孟柚的孩子,范沫心里也很是自责。
如今远在江南,便不必害怕旁人暗害孟柚。
范沫知晓孟柚心里的委屈,漫长的沉默中也放缓了自己的心绪。
只见他将孟柚抱得更紧了些,刚好能让她紧贴着自己的心口,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柚柚,我们可以能孩子出生以后再回江南。”
话音甫落,孟柚也是一愣,她断断没有想到会从范沫嘴里听见这么一句话。
她如今怀了两个月的身孕,生下孩子起码要一年的光阴。
范沫就能撂下京城的一切,陪她在这京城里虚度光阴吗?
这一刻的孟柚,难以描述自己心内的感动,她泪眼婆娑地望向了范沫,只说:“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