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汐坐在案前,手里执笔,作着丹青。许久,画累了,放下笔,沏茶,独自品着茗。
正无聊着,又想起了昭和的槿姐姐,挑了些东西,命疏影送去,其中自然不乏她喜的梅图。想着她那笑吟吟的样子,不由得绽了笑颜。
翻出许些书,细细阅着。
到了正月,整个后宫都被装饰的红红火火,过年的味道也随之弥漫整个后宫,内务府开始置办新衣,因昭和宫新填了一位小皇子,喜庆味道更甚浓重,豫妃命媵人去内务府领一匹上等的布料,给小皇子裁出一份新衣,哪日赠予贵嫔,室外呼呼呼的刮起了北风,裹着深色厚斗篷,抱着汤婆子出了宫。
豫妃蹋至亭中,眺望远方,皓月当空,不禁想,如果此时备一壶小酒,伴着明月,对影成三人,烈酒暖心,何不惬意。
傅佳清欢半倚着漆红小桌,枕臂歪着头睨着窗上和合二仙花样的窗花。亦不知槿姐姐那儿贴没贴?
唤着落星青枝把那给皇子的衣服拿来,复细细再看一遍。愈发等不及想看那小不点儿穿上这衣服。撇了撇嘴,槿姐姐那儿坐月子也不让人去,只能过些日子。
复抬眸眺望当空曲月,挑眉唇弧。紧裹着浅色大氅,抱着手炉彳亍独自往去。
望月阁。
抬履踏上最后一阶,熟悉身影映入眼帘。提裙悄悄儿近其,眄思索模样,哈气暖手等她回神儿。
媵人叫回神儿,原是身旁不知何时已驻足一人,转身,原是清美人,董鄂菀茗不禁笑道:“美人妹妹,甚巧,瞧本宫,一时思拙,倒让妹妹在旁看笑话了。”觉得汤婆子已经把手暖了,遂交予媵人,座入凉亭中,言:“妹妹做便罢。”
傅佳清欢付与一笑,敛裙袂栖坐,“哪里是看笑话,姐姐是美人。月光撒下,当真美极。姐姐这么紧巴巴的望着月亮,是不是想广寒宫的玉兔了呀?”打趣儿地咯咯作笑出声,佯装了神秘样儿俯身贴近。“姐姐,其实吧,我就是那玉兔,偷偷下来陪姐姐的。”
董鄂菀茗闻言,不禁摇头浅笑,轻触佳人鼻尖,提高音调,“哦——”婉转回音,“如果小清欢是小玉兔,那姐姐可舍不得抛弃呢。”不禁顺势打趣道:“如果小清欢是小玉兔,那为何此时才现身呢,可让姐姐好找啊。”说完不禁装作哀伤的叹了一口气。
傅佳清欢抚鼻尖微凉地,笑弯了眸,“嫦娥姐姐说的是~妹妹再给姐姐捣桂花做点心吃赔罪。”一来二去谈笑间笑弯了腰。风月依稀,灯火阑珊。砸吧砸吧嘴,竟真惦念起那桂花的味儿来。清澈的眸子滴溜溜转了一遭,“姐姐,咱们取壶桂花酒来吧。”
董鄂菀茗闻言,不禁也想喝点小酒,此情此景,小酌一番,甚好,于是命媵人取一壶桂花酒,再备点桂花糕,须臾,酒上之,媵人替其斟杯,浅笑,“小玉兔,只可小酌,不可贪杯哦,否则一会就成了醉兔子了。”不禁用帕遮嘴轻笑,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遂举杯道:“为今天嫦娥和小玉兔的重聚干杯。”遂仰头饮尽。
傅佳清欢执杯昂头咽下,桂花独有的香甜可不腻,火辣辣的沁在嗓子。睨着身旁的人儿,心底却涌出一波波的愉悦,“好!敬嫦娥玉兔重逢!”三两杯下肚,暖意涌上。胭脂晕染花靥,微醺模样。拈起兰花指,韵起戏腔,唱那不知名的曲儿,“风月依稀,秋白发尾,灯火葳蕤,揉皱你眼眉。假如你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烟波里成灰,也去的完美。”
董鄂菀茗闻其乐音,不禁鼓掌,“小玉兔唱的真好听。”闻媵人言,出来已有一个时辰,便道,“天色已晚,小玉兔,姐姐先回了,哪日小玉兔到姐姐那,姐姐一定备上好多桂花糕和桂花酒,等着妹妹。”遂命媵人其一护送美人回宫,遂携媵回宫,卧床就寝,很快便进入梦乡,梦中有及笄前与翩翩少年把酒对诗,琴箫和谐,进宫之后,好久都不曾睡得如此安稳。
黄昏绚烂透窗格投影,傅佳清欢指抚袖边繁花褶皱,复柔荑按压缓舒。鼻端似是仍萦绕那股子桂花甜香。搭落星抬履彳亍,踱步跨槛,抬手扯斗篷挡风,眸中带着笑,“小汐儿又在哪里窝着?都要躺出病来了。”
宋凝汐正趴在里边桌上,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绽了笑颜,略施一礼。
“参见清姐姐。”
笑着复语。
“清姐姐可有好些日子没来瞧瞧妾身了呢。”
怀里抱着汤婆子,傅佳清欢抬荑拾鬓边碎发,笑睨着那人儿懒散。支落星扶她,径自寻座半倚着。
微顾外无人,紧着拉过她手,敛了青黛,“前些日子里贵妃罚你是怎么回事?”
宋凝汐听其提起此事,不由得皱了眉,倒了杯茶给她
“妾身与常在发生了争执,常在去了永寿正殿,讲着讲着便落了泪。”
想起那日贵妃言语,却又带了点笑意,谴走闲人
“清姐姐,妾身悄悄告诉你,其实,贵妃并未罚我。”
傅佳清欢接那茶盏却是不用,紧着听她话这才松下眉头。揭盖细呷轻啄。“常在?”沉吟半晌终记不起,“哪个常在?”心下思绪万千,不由多睨她两眼,贵妃罚她只是遮住众人眼口,为何如此倒是一目了然。不禁吁叹,“未罚便好。”
“常在博尔济吉特氏。”
宋凝汐听其后言,便知其并无虚情假意,绽了笑颜,“妾身多谢清姐姐关心。”言毕,命人端上了几盘糕点。
已是黄昏,稀薄的阳光照入殿内,董鄂菀茗本专心煮茶,不禁被此景所迷,遂绾青丝,着深绿色宫装,披顺色斗篷,携滕移至御花园,捕捉最后一丝斜阳。冬日已至,御花园已不是妃子钟爱之地,倒是漪梅园成了热火之地,但黄昏时的夕阳,才是极美的,但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不禁感叹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如今已然进入寒冬,天色已近黄昏,雅拉那依唤婢女添上一斗篷。想着去那漪梅园,却是忆起御花园黄昏景色甚是好看,不由相恋,思来想去还是去御花园瞧瞧景色罢。看着这景色,静下心来慢慢感受,婢女:“小主前有一伊人,似是豫妃娘娘。”
董鄂菀茗正被梅花所吸引,听到在旁的脚步声,回眸,不禁疑惑眼前之人何许人,媵人忙小声相告,原是答应巴雅拉氏,眸子略打量,算是一小家碧玉,遂先开口道:“妹妹也是来看梅花的,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