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颇有些心疼的喊了一声,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住了嘴,只得将人扶回房中让他躺在床上,见人并没有醒来的迹象,便帮他盖好被子,用视线一遍一遍扫着他的容颜,想将他牢记于心。
“殿下这是何苦。”
颇有些悲伤的看着那沉沉睡着的人,却不知他为何较之以前更加颓废,起身向外走去,准备去厨房看看材料还够不够再做一碗醒酒汤给人。
清风拂面,吹起了半边黑纱,慌忙将其压下,而透露出来的肌肤不知怎么,伤痕遍布。
“这样的晓,即使回来,大概在也不能伴您身侧,看着您了,殿下……阿凉……”
白暮笙磨着金疮药散,想着什么时候配好能治更深的伤的给那个可怜人儿送过去。天生爱美,不只自己,还有一切美的东西。看不得那俊朗的脸被无情毁掉。三钱……四钱……
“死人头啊大半夜的出去。”
仔细瞧了瞧,那身影倒是有几分熟悉,穿着这么隐秘的衣服是要去哪儿?他伤还没完全好啊真是的,再深一点我就救不回来了。作践自己也要有个限度吗,明明个子那么大还不懂的照顾自己。
“傻大个真是讨厌。”不管了不管了,再受伤我就不管了。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药,脑子里全是他旧伤复发的样子,痛苦的表情。
“最后一次!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傻大个!”
随手抓了几瓶药,也不顾人皮面具未贴,拿了两张,踏着树枝一路追上,保持着不被发现的距离。
“还是来找他吗?”
缩在房梁上,看着下面两个人儿,都是痴情的家伙。可这世道不容啊。不免有些叹息,专情的人,可悲。
儿时场景一一划过却又如同转瞬化作飞灰消散,自身在无底深渊之中不断坠落,距离光芒愈来愈远。也不愿意挣扎就这样落下,北冥凉闭上眼睛忽略掉所有光明,耳边甚至听不见任何声音,整个人像是沉浸在水中却不会感到难受。
如若就这么沉没下去。
心中刚刚生出如此念头却似乎听见熟悉之人的声音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却只能抓到一片虚无。
“阿晓?阿晓?”
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沉重的睁不开,只能胡乱抓着,良久动作忽然止住放了下来,再次开口语调里都带上了些哭腔。
“阿晓。”
“你回来好不好?”
蝉声伴随着季夏破土而出,北冥梵悠游自在地穿梭在走廊,林梵慵懒地倚坐府邸的湖心亭赏花,风卷起阳光将时间延长,从回忆的远方陷入梦境里菩提子的怀中,好像流浪了一生坠入喧嚣的沉默中,回忆多年以后的今天。
庭院深深,夜色的牡丹有皓月当空,驻留在了花枝头,也有轻风吹起谢了的花瓣落在了埋酒的树下,我轻轻地用手耷拉遮挡住了刺眼的月光,才发觉府邸静下来是隔院的悠扬婉转的戏腔,流萤发过去,也恍惚是我站在阁楼上推开陈旧的窗,望见了长廊青瓦的青苔,望见百姓点灯祈福的景象,望见了梦中少年的音容笑貌,又一声高腔推醒了装睡的我,我玩弄着打不开的折扇,忽喜忽悲,望见了文竹间的淡灰色石墙,阅尽风霜。
幼年踩过的石板也盛满了雨。
再醒来,戏园不声不响。
夜深了,恍惚当年。
换去一身华锦,我坐在小船边,欣赏着年后的花灯游,吐出一口浊气,不枉费等了两更。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慕容晓端着醒酒汤回来,感叹了一下食材保存的完好度,却发现床上的人不知何时染上了哭腔叫着自己的名字,同时手也不停的乱挥。脑内的一根弦‘啪’的断了,将醒酒汤慌忙摆于桌面上,不顾飞溅的汤水烫伤了手,走到床前单漆跪于地上,同时轻轻握住他的手,看向他
“殿下,阿凉,别怕,晓在呢,晓回来了……”
自那天重伤后便再无波动的眸子,因那人再一次翻涌起了惊涛骇浪。
自己已是几个月不曾见到他了,原本可以用重新开始,往事成灰的谎言欺骗自己忘记他,但却不曾想过,再次见面,好不容易建成的心墙只因他的一句“别走”而倒塌。
忽觉面上湿意,抬起未相握的手,稍稍擦拭了一下,竟是发觉,那是自己流的泪。
“殿下,阿凉晓会守护你一辈子,不离不弃。”
果然,又动心了。白暮笙跃下房梁,轻轻走到二人身旁,虽说于心不忍,却仍是抚开二人紧握的手,指尖微凉,心尖微凉。搬正慕容的身子,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有了几分神采,难得。可我宁愿这并不存在,医者医人,医不了心。
“晓,这是最后一次。入无忧,这些,理应放弃。”
看着他斗笠下迷蒙的样子,有些心软,却终究硬下了。
“你记住,现在你是无忧弟子,不是豫王暗卫。这些一辈子的话,不要轻易许诺。”
摸出带的小瓶子,取了一瓶烫伤的药散,轻轻洒在他手上。半面已毁,这手不能不完美。看着撒了一半的汤药,摇头笑笑,还是学艺不精呢。倒了些粉末进去,是有安神的功效。背对着晓。
“给他喂下去吧,能睡个好觉。我……回谷等你。”翻身离去,远处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