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楼上,陈正南洗了手和脸,才喝了半杯茶,下面便有伙计上来,递了一张锦宣双贴给陈正南,说有客来访。
陈正南起初只以为是赵旺和李建两人,又想到这两人哪里会写名帖,打开名帖来看,只见上面写道:文天佑临淮知县
陈正南看完,只得说了一声请。
伙计刚下楼,就走上来一个穿官服的胖子,身后跟着一个瘦高的师爷,这胖子自然就是知县老爷了。
文天佑进门见了陈正南,连忙伏地行大礼:“不知陈大人大驾光临临淮关,还望恕罪。卑职拜见陈大人。”
陈正南连忙上前扶他起来,早有几个店伙计送过来凳子和椅子,又送了茶水上来。
陈正南请两人坐了,文知县说道:“不知陈大人几时到的?可曾用了晚膳?”
陈正南微笑道:“真是打搅了,我本是因私事路过这里,原本不想打搅贵衙,却没承想还是惊动了地方,不胜惭愧。晚饭我早已吃过了,多谢。”
文天佑微微一笑说道:“陈大人,虽说你晚饭已经用过了,又逛了这些许时候,想必已经累了,卑职备了夜宵,你我喝一杯素酒可好?”
陈正南连忙推谢道:“多谢,不胜承情之至,请文大人不必为在下操持、费心。”
旁边的师爷说道:“陈大人,我们老爷已经安排妥了,轿子就在楼下,陈大人只要下楼,很快就到,用罢了夜宵,再有轿子送陈大人回来,都是极方便的。”
陈正南拱手道:“谢谢二位了,我这赶了一天的路,晚上又在这繁华热闹的临淮关逛了好久,觉得累了,眼下只想休息,
谢谢二位的盛情。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到淮上正阳城、到南照集去,请不必见外,但凡招呼我一声,定尽地主之谊,那时候我们再欢快畅谈,痛饮一杯。”
文天佑和师爷见陈正南无意出去应酬,便站了起来,道:既如此,下官就不打扰陈大人休息了,告辞。”
陈正南送了文天佑出去,那师爷却走在后面,等陈正南送文天佑走出客栈,上轿去了,他便递了一张礼单给陈正南道:
“陈大人,这是我们老爷的一点心意,只是一些地方物产。”
陈正南接过来看了,见上面写的是:纹银三百两;一等银鱼20斤;雪花粉丝100斤;上好莲子10斤;贡丸20斤;片鸭10坛。
陈正然看了这单子,知道对方把自己当成打秋风的了,连忙推开道:“多谢,心领了,这份厚礼万不能受。”
那师爷坚持道:
“陈大人如若不收,属下不好回去交差,也显得属下能力有限,给上官看扁了,请陈大人照顾一二。”
陈正南听他说得恳切,也是实情,便道:“既如此,我就把这土仪收了,那三百两纹银却是万不敢受。”
师爷又坚持了一回,见陈正南坚决不受,只得听从了陈正南,留下了土仪,带了那张三百两的银票回去了。
陈正南送师爷出了客栈,见他去了,方才回来。
客栈的老板和账房、伙计,这才知道店里住了一位贵重客人,居然连临海关衙门里的老爷都过来走动、送礼,当天晚上便对陈正南一行格外热情照顾,
热茶热水的自不用说,又给重新换了净水的木盆和新的净手手巾,连陈正南和杜秀莹床上的铺盖全都给换了新的。
杜秀莹收下了那些土仪,安顿归置好,才来到陈正南房间,叙谈赵旺和李建两人的行程,估算明天何时能够出发。
杜秀云问道:“正南,这文大人为什么给你送礼?你又不是他的上级,也不在同一个地面上,难道只因为你比他高几级吗?
是不是官场上真的就官大一级压死人?”
陈正南笑道:“并非如此,他是地方官,我是军队的武职,它的上面是凤阳府,我的上面是兵部,两不相防。我想,他今天晚上过来送礼,
应该是因为我在临淮关街上遇到了那场打闹,他怕我在外边,特别是往上面说他治理地方不善,只好送东西来堵我的嘴。我想应该是这个意思。”
杜秀莹笑道:“我知道了,这就是所谓的官官相护,相护也不是平白得来的,只有给了好处,才相护,是不是?这就是官场。
陈正南嘿嘿一笑,说道:“是官场,也是江湖。”
杜秀云问道:“正南,你喜欢官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