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憋了太久,魏灵均一开口就是无数的疑问,双眼死死地盯着她,不愿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一切都跟眼前的人有关系,似乎一切都是她主导的。
秦小梦一张精致的小脸清丽可人,昏黄的灯光将她轻柔地围笼住,她轻抿一口红酒,整个身体突然前倾,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手指在他的发中穿插,就那样吻了上去。
魏灵均只觉唇间香甜,忍不住张开嘴,将红酒咽进肚中,又将冰凉的舌尖抵入她艳红的小口中,疯狂地吮吸着,轻咬着。两人的唇间有红色的液体蜿蜒而下,说不出的暧昧。两人分开的时候,唇间有银丝勾连,带着酒的艳红,低落在牛奶上,溅起浅红色的水花。
秦小梦看着他,眼中满是爱怜和疼惜,她的声音婉转清透,传进他的心里,“灵均,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魏灵均听了她的话,才从刚刚的旖旎中回过神来,他却并没有释然,眉头依然紧蹙着,“可是,我们刚刚不是在床上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小梦伸手轻抚他的脸颊,顺着浓黑的剑眉到高挺的鼻梁,再到殷红的薄唇,然后是性感的喉结,隐约可见蝶翼一般振翅欲飞的锁骨,妖娆撩人。她将小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缓缓靠近,红唇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不,灵均,我说的是现实中的婚礼,而不是梦中的婚礼。”
现实中的婚礼?梦中的婚礼?魏灵均感觉自己的脑子好似被冻住了,完全不能思考,他的眼里满是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梦梦,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什么现实中的婚礼?什么梦中的婚礼?我们不是就结了一次婚吗?”
虽然嘴上在极力否认着,但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秦小梦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因为当他身穿新郎礼服站在那里的时候,脑子里分明闪过了相似的片段,好像曾经他真的举行过一次婚礼。他的眼里闪着希冀的光,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好像困兽一般,完全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秦小梦抓住他的手,声音轻柔,宛若云朵一般,“灵均,你听说过梦神吗?巫山有神女,名瑶姬,晔兮如华,温乎如莹,其象无双,其美无极。
在这个时空里,你们人类好像流传了一篇《神女赋》,用华丽的辞藻描述了她的美貌,貌丰盈以庄姝兮,苞湿润之玉颜。眸子炯其精郎兮,多美而可视。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的其若丹。
而我就是诗中的瑶姬,巫山之神女。有人说,我消灭十二恶龙之后,又帮助大禹治水,后因怜惜百姓而化作神女峰守护大地。实在神是不会消亡的,只要信念在,只要有人还虔诚地信奉着,我就永远不会消亡。”
魏灵均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疼得叫了一声,他总觉得最近恍恍惚惚,每天都好像在做梦,神魂完全游离在虚空中。巫山神女?瑶姬?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怎么感觉现在更像是在做梦呢?他的整个脑子都处于宕机中,完全不能思考。
他的身体往后靠了靠,借助浴缸的池壁支撑着身体,他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幅画一般,上面是美丽的神女,但却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秦小梦见他如此,并没有表现出悲伤或是失落,她只是跟着他往前进了一步,整个身体都贴在他的胸前,声音婉约,好似一曲古调,带着靡靡之声,“我刚刚说了,只要信念不灭,我就会不会消亡,有很多人曾经乞求着我的降临,但我都没有理会,唯独你,打动了我的心,让我想要在凡尘中走一遭。
你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吗?自从你知道妹妹走丢之后,几乎每晚都会做梦,在梦里你总是哭着喊着要找妹妹。那时候你还很小,只是个小不点,哭起来的时候,包子脸皱巴着,特别可怜。我是梦神,掌管着无数人的梦,各种各样的梦。
几乎所有人的梦都是千篇一律的,要么求财,要么求权,要么求性,总之梦就是欲望的化身。你们人类对现实生活中的支配欲、权利欲、名誉欲、性欲、财富欲等愿望有着狂热的追求,因为心底充斥着没有得到满足的欲望,才会做梦。
而那些带着欲望的梦分为两类,一类是善的,比如乞求家人身体健康,乞求与家人早日团聚,这种梦对我来说是一种滋养,可以使我的精神足够强大。但同时,还有一类是恶的,比如对金钱的无尽渴望,对权力的疯狂痴迷,这种梦对我来说却是灾难,就像是污浊的空气,不断侵蚀着我,使我变得虚弱。
所以我总是处在一种平衡状态,只有在善念多且无比强烈的时候,我才可以化形。虽说我要掌管无数人的梦,但我总是直接将那些被欲望支配的梦屏蔽,只看一些美好的梦。我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又看了多少人的梦,时间就那样周而复始。
或许,对于你们人类来说,时间是奢侈的,但是对于我来说,时间却是最廉价的。为了打发无尽的时间,我有时候会参与到别人的梦中,把自己想象成其中的一员,把自己变成最普通的人类。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时间是在不断推移的,否则我总觉得时间是静止的,日复一日,做着同样的事,看着同样的梦。
人类的一生不过短短几十年,即使陪他们过完一生,于我而言,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白天的时候,我会将意识屏蔽,这样自己看起来才会和人类没什么差别,就不会被人类发现我的特殊。而到了晚上,当人类陷入沉睡中,我就会将自己释放出来,所以现在的我是瑶姬,而白天的我是秦小梦,灵均,你听懂了吗?”
越听到最后,魏灵均的心跳就越来越快,她的脸压在胸前,冰凉如玉,让他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存在。他伸出手,颤抖着放在她的肩上,终于将憋了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为什么是我?”
可是,世界上那么多的人,那么多人在梦中乞求,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魏灵均心中不解,好似有个结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将他的心牢牢地圈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秦小梦依旧躺在他身前,小手在他身上来回打着圈,听到他的疑问,只浅浅叹息一声,“为什么是你呢?好像连我自己都忘了为什么。当时经常在梦中看到小小的你,不知你是否还记得,自从你爸爸妈妈告诉你妹妹走丢之后,你几乎每晚都会做梦,一直哭着喊妹妹,妹妹。
刚开始并没有在意,但是连续几个月之后,我也受不住了,我当时就想,这个小家伙怎么那么会哭啊?而且天天在我屋门口徘徊哭泣,不想听都不行。因为孩子的灵魂最纯粹,所以他们的善念值很高,完全不能屏蔽,只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