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掐死你了!
……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像个复读机,在陆沧溟的耳边回放。
这话,二十年前他也说过。
那时候的他,从高高在上的陆家大少爷,一夜之间被贬为落魄的少爷,甚至被遣送远方亲戚家寄养,说是寄养,其实也只是让他自生自灭。
父亲?
这是一个陌生的让陆沧溟恐惧的词语。
往事再次重现,陆沧溟几乎一瞬间封存了自己的喜怒哀乐,他冷仄仄地看着陆甄,一字一句地说:“怪就怪你没掐死我!”
话音落地,木仓声落下。
陆勋辰捂着胳膊,痛的吱牙。
陆甄看着这一幕,毫不留情地甩了一巴掌出去。
陆沧溟没有躲避,不偏不倚,正中他的右脸颊。
火辣辣的,麻麻的……
陆沧溟旋即笑了,裂开的一边唇角上扬着讽刺。
这一木仓,他是故意打的,陆甄不就是觉得他欺负陆勋辰了吗?既然如此,坐实吧。
也让他与陆甄的这份父子情,彻底在这里中止。
陆甄看着陆沧溟笑,更是怒火中烧。气的胡子颤抖,当即扶起陆勋辰走了出去。
等屋子里恢复安静,陆沧溟低低地笑问:“有没有觉得我很可悲?同样是儿子,我怎么也得不到他一句赞赏,一个另眼,得到的永远是无视,是怒骂。”
欧阳戒没有说话,只是拍着陆沧溟的肩头,示意他别太难过。
“其实,我一点也不难过,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习惯了。只是,我不甘心,凭什么他在外面养小三,生了儿子还带回来,带回来也就算了,他做了错事,凭什么要我和我母亲承担?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陆沧溟声嘶力竭,他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这点,为什么陆甄可以狠心到那个地步?人心都是肉做的。
陆甄一定不是!
欧阳戒不言不语,陆沧溟的疑惑恐怕只有陆甄自己知道。
“老大,你刚才不该开那一木仓的。”待陆沧溟安静下来后,欧阳戒出声说。
陆沧溟勾了勾唇角,反问欧阳戒:“如果是你一直得不到的东西,你怎么办?”
“放手。”
“可放不掉呢?”
放不掉?“那就死缠烂打。”
陆沧溟听了,也笑了,“死缠烂打了一辈子,你还有信念死缠烂打下去吗?他五十多岁了,还有多少年的活头?明知道得不到他的父爱,不如自己斩断。没有期望,才不会有失望。”
是啊,没有期望才不会有失望。欧阳戒再次想起了南艳,那个一颦一笑都能扯起他情绪变迁的女人。
她死了,他没了期望,也没了失望,得过且过地过一天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