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出声,床上人也没发现他,一身素衣不配任何首饰的美人正恹恹的看着琳琅满床的金玉翡翠宝石一类珍宝,可却并不展颜,月光渗透窗户散落在她的面庞上,更显得清透如玉高洁如瓷。
极致的素与琳琅刺目的珠宝在胤禛眼中泾渭分明却又莫名契合,真好似天边神女落入凡间了一般。
吕盈风这边却不知他竟想了这么多,她只心里盘算着“这些给姝儿将来做嫁妆也太少了些,到时候款式还时不时兴?”
“既姽婳于幽静兮,又婆娑乎人间。”胤禛情不自禁的出声打断这幅美好景象。
吕盈风猛地一怔看向门外,见是皇上又放松下来,扬起笑容作势要起身“皇上来了,怎的不让人通传一声。”
她脱离了方才仿佛要飘然成仙的样子,一笑又落回到了人间帝王的宅院之中,胤禛模糊间倒真有了种自已征服了神女的感觉,心中熨帖非常,赶忙进走两步按住吕盈风不叫她起身。
“朕临时起意,若是让人通传,到是要错过了这番美景。”他扶着吕盈风继续依靠着,自已挑了卧榻边的空地坐下随便拿起一件镯子看了看,不甚满意的又扔回到床上“这些都是俗物,怎堪与盈儿高洁之姿相配,过几日,朕命内务府打了好的给你送来。”
吕盈风不知今日皇上是抽了什么风,可赏赐没有不高兴的道理,于是扬起笑容大大方方的对着皇上“那臣妾可等着了。”
说罢拨弄了一下床上的玩意,掩面轻咳两声,顺着气说道“这东西臣妾不经常带,可姝儿却喜欢的很,每每拿出来都要盯着半晌不住地把玩,小丫头当真是有趣极了。”
说起自已的大女儿,胤禛面上也带着笑意。
若说之前是母凭子贵,一双龙凤胎保全了欣妃的地位,可如今谁凭着谁早已不好说了,皇上如今心中对于吕盈风是越来越爱重,心中的地位也越来越不可替代。
提到弘锦又与弘昭不同,弘昭到底是皇子,胤禛在他面前还需得是个严厉君父,可对弘锦就更为随和些,父亲对于女儿的疼惜也更多些。
吕盈风见皇上此时心情不错,眼珠转了转趁机说道“臣妾跟着皇上也许多年了,年纪长些,又自身就有个女儿,看着安答应她们,也当是看小孩子一样的心疼的。”
提到安答应,胤禛看向对面之人,见她一双大眼睛丝毫不心虚的对望过来,沉默片刻“你也是要给安答应的父亲求情吗,你身在病中,她竟都求到你这了?”
见他语气中有了不耐和怀疑,吕盈风四两拨千斤的伸手搭在皇上的手背上,不在乎的摇摇头“为人子女担心父母,也是难免的事。”
吕盈风指尖微凉,触碰到肌肤上的触感格外明显,胤禛咽了咽口水,握成圈的手暗自摩挲一下,却还是没能忍住转而翻过手心将上面软若无骨的一双玉手包在掌心。
有了这个动作吕盈风更是有了底气“臣妾知道皇上定是也烦心不已,臣妾只说一句,都说子女肖父母,安答应的性子皇上是知道的,如同兔子一般胆小,想必那安比槐也不是个有胆子犯这事的。”
胤禛认真听着并未插话,只是看着盈儿为别人之事撑着病体也要劝解的模样有些出神,盈儿当真是爱朕至此,以至于贤惠到能包容这后宫的每一个人。
吕盈风说完皇上不发一语,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只是温和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叫她放心。
她身在病中也不方便留皇上,二人又是天南海北的聊了一会,见她神色有些倦怠,胤禛直嘱咐着早些休息,一边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殿中。
见人走远了,吕盈风揉揉眼睛“雪信,去跟安答应说,她父亲的事情有转机了。”紧接着又嘱咐两句“今日殿中我说的话,万万不能让他人知晓,记住么?”
雪信严肃的点点头。
这事情皇上虽没给她个准话,可到底是瞧得出来有些动摇,既然自已使了力,便要让那得益者知道事成了该感谢谁。
再者说,吕盈风悠悠想着,就算自已说的皇上并未全然听进去,不是还有莞贵人吗,她还未去找过皇上,以吕盈风对她的了解,她不是个会坐视不理的。
届时无论是因谁而成的事,自已的一番助力总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