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人仰病重都差点惊坐起啊,转脸又去问正掰扯着花瓣儿的顾凌波:“她真娶人家你居然不恼?”
“恼什么呀?”顾凌波笑眯眯地看着他,“他说好入赘了之后纳我当小妾来的,以后吃穿不愁,还能穿金戴银!”
这展开好像不大对啊。
万寒旌听了忍俊不禁:“好了,别逗他了。”
施人仰咳嗽了几声,牵动了伤口有些难受,万寒旌便坐过来安抚他道:“不妨事,那日我见了娘娘,”说到这儿他神色有些复杂,半天才接着道,“她老人家是真心疼爱凌波,断不会委屈了她,和柳絮那桩婚事不过是权宜之计,柳相明白的。”
“明白归明白,那柳絮……”施人仰欲言又止的,还时不时瞥顾凌波一眼。
最后把顾凌波都给逗乐了:“你还真当你们家大人是个宝,谁都得上赶着抢啊?柳絮早跟我说了她对当你们大人夫人不感兴趣。”
万寒旌这时才“啊”一声,“原来是早就有人给你吃了定心丸,我说怎么一点儿味都不吃,太不像你平时的风格了。”
“平时我就不吃酸,看你多不关心我,”这回顾凌波不知为何,脑子忽然灵活起来,“再说了,你是我谁啊我犯得着为你吃味吗?”
她话音未落,万寒旌就猛地朝她倾过去,呼吸扫在她鬓边,闹得她痒痒的,但顾凌波这次没愣住,她灵巧地躲开来,还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别总来这套啊,上一次我是没设防……”
结果就被施人仰听去了,摸着鼻子问道:“上一次怎么了?大人你对小白做什么了?小白你别怕,对你做什么了说出来,施大哥替你做主!”
他现在浑身都被纱布搀着,动一动就龇牙咧嘴的疼,这话说出来底气到底不足,不过顾凌波还是承他的情:“多谢施大哥,不过就他那三脚猫功夫,还动不了我。”
扯了半天这些,万寒旌终于说起了正事。
“之前对我和凌波动手的,与这次伤你的不是同一拨人,”他从怀里摸出个东西递过去给他看,“柳相查到,这次对你们动手之人,与当年旧案无关。”
他说起这些,并不在避讳顾凌波。
于是顾凌波就提问了:“与你们之前一直查的旧案无关,那为何还要对施大哥痛下杀手?上次对付你伤口就一道,只不过淬了毒,这次倒好,你看看施大哥现在,都被包成粽子了,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万寒旌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眼神和蔼又宽容:“是啊,下这样的狠手,究竟多大仇多大怨?”
施人仰的脸色难看起来。
施人仰自幼便失了双亲,想去少林学点武艺,可长途跋涉到了少林,早饿得皮包骨的,像极了无心学武,纯粹来骗口饭吃的小混混,直接被打发了出去,连寺门都不曾进,失望透顶的他蹲坐在寺门旁,垂头丧气地揪着根狗尾巴草发愣。
这时候便有一个人走过来问他:“有个法子能让你学武,还能让你每天吃饱饭,想不想试试?”
吃饱饭对于此刻的施人仰而言,并非一个多么大的诱惑,若是当初不来少林,直接去做苦力也能挣几个铜板,至少能混口饱饭吃,但这人却说还能学武,他自京中来,千辛万苦走到少林,所求不过是……学好功夫,报仇而已。
于是便跟了那人去了一个不知何处的竹林,这里有不止一个他这般年纪的孩童,大家一起从砍竹子到抓鱼,磨了整整三月有余,才终于开始训练他们扎马步。
那是施人仰童年里最充实最有干劲的一段时光,所有努力都有收获,所有复出都有回报,他觉得报仇有望了。
他有天资又肯吃苦,长进飞快,很快便引起了关注。
于是他的训练时长越来越长,也开始有师傅单独指导他,一切都在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直到有一天……
他看到了先前练成,开始出去接任务的师兄,身上被盖着一块白布被人从外头抬进来,扔进了后山的瀑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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