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盛安察言观色,还是将自己理解说与对方听,“铁柱被父母养育大,娶妻生子,理应孝顺,但不是牺牲自己甚至妻儿,日日月月年年,不计回报,不计对方给予多少感情地付出。
我作为子女,心中也有一杆天平秤,既然爹娘做不到对子女们一碗水端平,那便别指望我们会从一而终。我也有妻儿,也有自己的日子。
养老,是到了年纪给爹娘养老。
铁柱对得起爹娘,但他对不起自己娘子,对不起死去的儿子,更对不起被卖到勾栏的女儿。如今他所受的罪,是他应当的。”
县令又多瞧了他几眼,夹起眼前的花生米。
“他应当?还真没人在本官面前说过如此话。”
县令并未反驳,面色不显,但应是赞同了他的话。
郭盛安不置可否。
县令又道:“听人说你买了头毛驴?”
“总归要往返县与村,还要带着我这大外甥。他年纪不大,我担心路走多了影响他骨骼发育,驴子在驮运东西之时,他还能歇息下,一举两得。”
县令感慨:“听你这语气,你读过书?可有上过私塾?”
“儿时上过几个月。”
“看着不像。”
郭盛安:“除此之外,我在家中也抄医书,自学,教家中孩子识字。”
县令张了张嘴。
见过求学的,没见过这么大年龄才求学的。
郭盛安在齐王朝年龄不大,但相较于求学者来说,过大了。
哪个庄稼汉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呆就是一辈子?
他们脑中只有一亩三分地,靠着收成过日,很多人都是得过且过。
眼前这位,看着的确不同。
县令:“为何有这种想法?何来的这种想法?”
郭盛安:“大人,草民以前无子,以为这辈子就那样了,有了儿子后,才觉着有了奔头。
草民不知如何为孩子创造未来,只有捡起丢弃许久的书籍,进补草民所不知道的,不了解的世界,未来才好教导孩子。
甭管适不适用,总归实用,遇事还能替家中省下几个铜板。”
“好!好一个创造未来,好一个总归实用!”
县令为他斟满酒。
郭盛安毕恭毕敬举着酒杯接。
县令又道:“你有如此想法,就比很多人能走得更远。往后打算可是要搬来县里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