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氏嗤笑,“没那么厉害,没那么厉害。只是会打些家什儿、首饰盒、嫁妆箱子、驴车,还会教家中孩子们识字,背医书,时不时从陷阱里带回来些野味儿,会打些强身健体的拳头罢了。”
“……”一时不知道你是在炫耀,还是在炫耀。
不过,去年大雪封路,郭家还是临水村的困难户,吃不饱穿不暖的,这才几个月?在郭家大郎带领下,吃不愁,穿新衣,还读书识字起来!
郭家每个人精神面貌都变了……
欸,当真是时过境迁啊。
五月月底,郭盛安将驴车打好,郭盛全那边短工一事定下了。
六月就能签短工的契子。
全家欢喜,吃了顿好的,大周氏便上了趟镇子。
郭盛祺这段时间可不好过。
没了抄书的活儿,娘子身子虚,豆腐铺子需得他白日打理,夜里他挑灯读书。还得遭受街坊的异样眼光。
上次郭昌珉来闹过后,即便邻居没开门,也将他们父子俩的闹腾听得七七八八。
心安理得享受两位兄长和妻儿的付出,他躲在镇上吃香喝辣,还将铺子租金捏在自个儿手里……
真不是个东西!
街坊邻居是这么私下骂他的。
郭盛祺心头憋着一口气,见大周氏找上门,他很是惶恐。
是的,惶恐。
家中攒不下银子,而距离债条上的期限越来越近,以前有多惬意,多舒坦,现在就有多惶恐。
他是计算着过日子的。
大周氏也是空手而来。
她本以为看到这个儿子,该想念的;见对方消瘦,该心疼的。
但,没有。
什么都没有。
人都是自私的,你不想我我便没那么多感情,即便是母子。
郭盛祺不归家,大周氏的念儿深切都是臆想出来的。
也是。
三兄弟先后出生,相差不大,十八定亲,二十成亲。
郭盛祺等同入赘,定完亲便住在老丈人家中“守孝”,直至完婚,送走二老。
如今郭盛祺二十七,也就是离家九年。
日日不见会念孩子,可若这孩子算计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孩子呢?
她与大郎儿郎住一起,即便有磕磕碰碰,那都是实打实的感情,更遑论以后还要靠大郎养老。
在郭盛祺打量她空空的两侧时,她便清醒了。
即便她是妇道人家,也明白当家的放她来镇上的目的。
是让她看清这个儿子,放弃这个儿子,别把好好的家搅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