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跳河。
我推着板车,把妈妈送到了河边,自己也晕了过去。
醒来时,村里的医生给我拔了筷子,说我眼球都被扎穿了。我妈被人捞上来时,脸上竟然带着解脱的笑容。
我握着齐婆婆的手,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她,如果活着只是受罪,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我深信我没有错,我这是在帮助齐婆婆,她会原谅我这番苦心。
我把枕头套脱下来用剪刀剪碎全部冲进马桶中,再把枕头重新摆在齐婆婆头下,擦干净她脸上的污垢,伸手合上了她怒瞪的双眼——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我知道那是齐婆婆死不瞑目。
可是她的嘴却怎么也合不上,顺着张大的嘴望进去,黑洞洞的喉咙中像是一条通往地狱的路:黑漆漆的,没有尽头。
我给她掖好被角,眼泪又流了出来,胸口处好像被灌穿了一个大窟窿,风从我胸腔吹过去又吹过来,风声呼呼,我知道,今天以后,某一部分的我也随着齐婆婆死去了。
当晚,杨瑞春在楼顶抽烟,不慎坠楼,摔死在水泥地上。
这一夜,像是死亡的狂欢,缓缓拉开了帷幕。
第二天一早我惊慌失措给老二打电话,说齐婆婆不行了,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回光返照,儿子回来了,了了心愿,就走了。
我又给老大老三打电话,哭哭啼啼报告了昨晚老二来过,齐婆婆就死了的事实。
下午,三个儿子终于到齐了,看着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齐婆婆,给了我一千块钱让我给齐婆婆擦洗身体换好寿衣。
我的悲苦如此真实,以至于谁都没有怀疑在我头上。
我一边给齐婆婆换衣服,一边絮絮叨叨,让她安心离开,早点投胎,下辈子别做女人别做妈了,实在太苦又太没有意义了。
齐婆婆的身体轻飘飘的,只剩排骨架,我反而一点都不怕了,我只是担心自己死的那天有没有人会给我穿上寿衣,我想象了无数遍自己死亡时的模样,我以为我可以活到七老八十。
三兄弟在客厅商量了许久,偶尔听到几句关于房子的争执,都在殡仪馆人员到来时陷入了平静。
齐婆婆的尸体直接拉去殡仪馆,火化葬礼一条龙服务。
这个月只做了三天,三兄弟也给我结算了一整月的工资,打发我走了。
我看着手机里的合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