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太后入殿之际,并没有见到某人独占龙塌的大逆不道行为。
“奴才拜见太后。”唐芯规规矩矩地打千请安,极力弱化自己的存在感。
“哀家想见唐大人一面,真是不容易啊。”太后和善地笑着,可话,却藏着冷嘲热讽之意,明摆着是在暗指唐鑫没把她放在眼里。
膝盖顿时软了,咚地跪倒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说:“太后,奴才做错什么事了吗?”
她无辜、纯良的表情,倒是让太后信了三分,料想,禁军拦人的举措,也许此人并不知情。
眉宇间笼上的怒色渐渐散去:“哀家寻你有事,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你随哀家来。”
她能不去吗?
唐芯欲哭无泪地哀嚎着,可脸上却不敢流露出半分抗拒。
磨磨蹭蹭站起来,跟在太后身后,出了乾清宫。
“你看见那花了吗?”经过御花园时,太后指了指花圃里只剩下花茎的月季,轻声问道。
唐芯顶着一脑门的问号,答:“看见了。”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纵使开得再艳,也有凋谢的一天。”太后的感叹颇具深意,说完,她定眼看着唐芯,好似要在她脸上看出朵花儿似的。
唐芯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月季花现在是谢了,可花期一到,不还会重新绽放吗?太后又何必为它感伤呢?”
她在感伤!?
太后心头一堵,菩萨般慈祥、和蔼的笑脸,有了一丝裂痕。
忍下怒意,细细端详唐芯的神情,然,除了不解和困惑,她愣是没瞧出别的。
一抹精芒飞快隐过眼底,此人要么是天生愚笨无知,要么是个中高手。
她倾向于第二种,后宫向来污秽、肮脏,一摊烂泥里,如何会开出一朵洁白的雪莲?
“太后?”唐芯被盯得有些害怕,弱弱地唤道。
太后没再看她,而是稳步走到花圃边上,朝桂嬷嬷递了个眼色,后者立即蹲下身,徒手将花茎连根拔起。
“初冬将至,本不该在这时节盛开的花儿,留之亦无用,不如腾出位置,种些腊梅。”太后伸手接过花茎,在唐芯惊愕的目光里,随手扔到了地上。
“其实留着它们也挺好的,”唐芯完全跟不上她的节奏,傻笑着说,“一会儿摘,一会儿种,多麻烦啊。”
这人怎的如此不上道?
太后的脸色有些发黑,若非常年修身养性,礼佛念经,眼下,她怎还能保持克制?
卧槽,她好像说错话了。
唐芯缩了缩脑袋,急忙讨好她:“不过,太后想要种腊梅,那就种吧,腊梅也挺不错的。”
“……”谁在和她讨论栽种的问题?
太后略感呼吸不畅,袖中,拽着佛珠的手,已爆出一条条青色的血管。
“奴才又说错了吗?”唐芯急出了一头汗水,可她又着实不知道这位在气什么,索性往地上一跪,主动请罪。
“罢了,”太后心力交瘁地闭上眼,不愿再和她谈论这桩事。
带着人回到慈宁宫,挥手撤去宫人,只留下桂嬷嬷在身边伺候。
偌大的寝宫忽然变得空旷,这让唐芯感到了压力,束手束脚地站在中央,垂目盯着自个儿的脚尖,心里呐喊着:冷面神,你在哪儿啊!快来支援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