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指令言简意赅,唐芯无意识停止了挣扎的力道。
可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了,魂谈!她为毛要这么听话啊?说好的骨气呢?
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但没等她发怒,就在他下一个举动间,怒意尽散。
那双常年握着朱笔批阅奏折的手,正小心地卷动她的衣袖,动作那么轻,好像在害怕着,稍微用力就会弄疼她。
衣袖里缠裹的纱带渗出点点红印。
黑眉不悦的皱紧,抿唇起身来到内屋的床头,将装有剪子、金创药、纱带的篮子拎在手里。
一刀剪断绷带,小臂上尚未拆线的伤痕映入眼帘。
沈濯日沉默地扔掉纱带,倒出伤药洒在唐芯的伤口上。
脸色冷峻如川,连带着整个屋子的气氛也随之冷沉下去。
不知怎的,唐芯隐隐有些心虚,未经考虑的话脱口而出:“我没留意它裂开了,你别生气。”
说完,她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
该生气的人是她好吗!为什么她要在意他的想法啊!
沈濯日面上一怔,冷冽的气息有些许回升,却仍是不发一言。
瞅着换新的纱带,唐芯撅了撅嘴,余光不停地在他脸上打转。
说话呀,这种时候玩什么沉默!快说啊!
心头总有一道声音不停的催促着,偏生沈濯日却状似未知,拾掇好剪子,转身往门外走去。
“喂!”唐芯腾地从椅子上蹦起来,“你就这么走了?啊?你不觉得欠我一句解释吗?无缘无故把我打入冷宫,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放我出来,你……”
余下的话在唇上多出来的那根手指底下,纷纷消音。
“你有伤在身,不可太激动。”冷冷清清的声线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
消停的眼泪刷地冲上眼眶:“谁要听这些了!”
她啪地拍落沈濯日的手指,怒红了眼,声嘶力竭的说:“不是说再也不管我吗?要我在冷宫里自生自灭吗?像我这样目无法纪又胆大妄为的女人,你还管我的死活做什么?”
一声声怒问,问得沈濯日的心都拧在了一起,长睫缓缓垂下,遮挡住的是眼中谁也无法窥见的自嘲与苦涩。
“我……唔唔唔……”一张一合的嘴唇被狠狠堵上,还未说完的话语尽数消失在了双唇之间。
唐芯气恼地瞪大眼睛,抡起右手就想往他身上砸。
“不会再有下一次,是朕不好。”喑哑的嗓音幽幽传进鼓膜,话里是满满的,道不尽的悔意。
高高举起的拳头突兀的停在半空中,失去了落下的力量。
只是一句话而已,愤怒溃不成军,心酸胀胀的,视野里一片朦胧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