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雪到了清晨都没有停歇,雪花自天空纷纷扬扬而下,落在屋檐上,落在花草上,落在了院子里的青石板上,天地四周仿佛拉起了巨大的白色幕布,放眼望去一片银装素裹,正是应了那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屋檐下还挂着一排冰棱,光线照射过来,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晶莹剔透,惹人注目。
茯苓端着托盘进来,一抬眼便看见了安歌正靠在窗边漫不经心的翻着手中的书卷,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物,顿时眉头一皱,“小姐,您身子刚爽利了,这么冷的天怎么能开着窗户呢!”
说着将托盘放下,转身便寻来披风为安歌披上。
“这么美的雪景,若是窝在屋里岂不是很可惜?”安歌将手上的游记放下反驳道,“再说,我哪有这么娇弱?”
嘴上这么说着,可仍旧乖乖的抬手拢了一下披风。
“若是让世子知道,可是要怪奴婢照顾不力的!”茯苓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也不似之前那么害怕凤墨离了。
“你到底是站哪方的?”安歌佯怒,她发现凤墨离的话在茯苓与沉香那儿比她的还要管用!
“自然是您这边的!”茯苓一脸正色的回答,随即将一旁的汤碗递给安歌,笑眯眯的继续说道,“所以啊,为了您更好,您就用完这碗汤药吧!”
看了眼面前黑乎乎的汤碗,安歌眉头狠狠的拧起来,隔着距离便能闻到汤碗里散发出浓浓的苦涩味儿,轻叹道,“怎么今天还要喝?”
为了给她调理身体,这药要连续喝上十剂,她可是掐着日子熬过来的,昨日分明是最后一天了!今儿怎么又是同样的药味儿?!
安歌接过药碗并不喝,直勾勾的盯着茯苓,等一个合理到让她心甘情愿干了这碗良药的解释。
对上安歌的视线,茯苓掩唇而笑,缓缓道,“曲先生说,您身子已经比以往好了很多,待这次喝完准备为您换一种药方,所以这剂药要继续巩固两日。”
看着安歌脸色越来越黑,茯苓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小姐还是这么怕苦!
念着自己这般实在不厚道,忙又出声安慰道,“小姐,所谓良药苦口,您再喝两日,这药我们以后就不用喝了!……这儿给您备了些酸梅,您喝完了再含一粒在嘴里,保证就不苦了!”
说着将盛在小碟子里的酸梅捧在双手,一副哄小孩的语气。
“……”安歌怨念的扫了她一眼,随后认命的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心里却默默给曲阳记了笔账,这家伙就不能研究点药丸么?
将空碗放下,飞快拈了一粒酸梅放进嘴里,酸酸的略带甜味儿,还有一股梅子特有的清香,一下子便驱散了嘴巴里大半的苦涩味儿。
“真是没想到这雪会下一天一夜,来年肯定是丰收年!”茯苓看着漫天大雪感叹了一句。
可转念又想起了远在江城的云靖远,一脸忧色轻声道,“只是不知道江城的天气是不是也这么冷,这大雪不知道会不会给战事造成什么影响……”
闻言安歌也轻轻皱眉,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这种时候打仗本就劳民伤财,便是大乾也不占优势的,更何况若是下了大雪,那无形中又增加了困难!
茯苓见安歌陷入了沉思,暗道不好,她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目光稍移,便看见了放在小几脚边的绣筐,里面放着几团绣线与一块未完成的绣帕,茯苓好奇的上前将绣帕拿出来,看着上面勾勒出的图案,惊讶道,“呀,小姐,这是您绣的么?”
自从庄扶苏生辰过后,安歌因为信期未走,就一直呆在王府,闲暇时候也只是看看书、做做女红,而白日里安歌这里不需人伺候,她便会去帮忙打理曲阳的药庐,倒是没有见过安歌做女红,这会儿看见了这副半成品真的有些不可思议。
安歌的思绪被打断,顺着她的声音望过去,只见茯苓正捧着那块绣帕,一脸惊讶的模样。
“嗯。”见她好奇,安歌也就暂时放下了心中的忧虑,心思集中到了她的手上,“如何?”
茯苓仔细端详,夸道,“这竹叶绣的可真漂亮!”
她知道安歌会时不时去请教庄扶苏关于女红的问题,可没想到也就五六日的功夫,安歌会进步这么显著,虽然还有几针落错了,不过比起之前的“四不像”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那是,也不看看谁绣的!”安歌显然对这次的作品也很满意。
“对对对,小姐冰雪聪明,天赋异禀!”茯苓笑道,小姐这表情可真是够傲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