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如果白芍并不知道真相,她重回旧地的心情,势必和现在不一样。
只是,在她知道了宗晢已经不在的消息之后,回到旧居看到的每样景物,都不由得染上了哀伤且令人压抑的色调。
然而,在什么都不知情的白小鹭面前,白芍并不愿流露出任何伤心的情绪。
她急急应了一声,极力压抑下心底的悲伤快步走了过去。
白小鹭手里拿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白芍和宗晢在漫天黄沙里笑得恣意放纵的亲密合照。
白小鹭从没见过宗晢,当然,应该也没看过宗晢的相片,会凭一张照片认定里面帅气逼人的男人是她爹地,除了因为男人搂着白芍笑得十分幸福之外,大概,还有那么几分来自血缘亲情的羁绊和潜意识。
“妈咪,他就是小路子爹地,对吗?”
白小鹭满目期待地看着白芍,与刚才在客厅里对着宗茂夫妇时的闪缩和躲避不同,那双漂亮的眼里,像是有星星在闪烁。
白芍强颜欢笑地点点头,蹲下身来,轻抚着小丫头的头道,“没错,他就是你爹地。”
小丫头能说会道之后,不止一次问过白芍,她爹的事。
白芍至今仍记得很清楚,大概在小丫头刚三岁的时候,有一天,小萌娃由保姆带出去散步,散完步回来,扯着在加班的白芍软糯糯地问:“妈咪,我爹是谁?”
估计,是在外面碰见了其他小朋友由亲爹带着散步,因而,好奇起来。
白芍当时心思全在文件上,头都没抬便随口应她。
“你爹姓渣,名男。”
小萌娃歪着头,笑眼眯成了小弯月,一脸了然状。
“哦!原来,我爹叫渣男!”
那时的小丫头,根本不知道渣男的意思,只当她爹的名字真的就叫渣男。
而那时白芍心目中的宗晢,确实渣得没有下限。
在获悉真相之后再回想那段对话,白芍无比心酸且唏嘘。
“宝贝,你爹地叫宗晢。”白芍嗓音微抖地给镜框里笑得张扬的男人正了名。
小丫头“哦”了一声,目光黏在镜框上久久不愿挪开。
白芍怕小丫头会提起从前跟她胡说那段“她爹已经死了”的气话,一手搂过小丫头,一手想要把镜框拿走。
“宝贝,去洗个澡睡午觉。”
可小丫头却紧紧攥着镜框不愿放手,“妈咪,我想好好看看爹地。”
白芍心一紧,眼角不由得渗出泪。
显然,小丫头已经从她的那番气话中接受了她爹地已死的真相。
“那……妈咪先去洗!”
白芍慌张地站了起来,没等女儿回应,便转身快速拿了换洗的衣服跑进了浴室。
作为人母,白芍不愿在宝贝女儿面前流露出软弱的一面。
特别是,母女俩才刚刚来到宗家,寄人篱下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她不希望给女儿种下不安和伤感的种子。
白芍急切地反锁上门,背靠在门上,仰着头,豆大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滚烫直下。
从她知道真相之后,她一直苦苦憋着。
她甚至不敢回想太多她和宗晢之间的事,不是她不伤心,也不是她不想念。
而是,她怕她深想下去,会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