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云是觉得,既然他不想她干涉他的世界,隐瞒应该理所当然吧。
“我不告诉,你不得让我陪你进去吗。”那人理所当然地这样道。
“你、那个,就——随便说个理由不让我进就行啦。”
“我干嘛要那么干呢?”那个人看着她:“反正你的智商也分不清真的假的。”
她便气得转过头,再懒得理他了,觉得跟他说话不如吃好吃的!但心里却不知为什么的很高兴。“阿健,”她吃了一会儿,又想起一个问题来:“刚才你要是带我进去了,真的所有的人都会和我们打招呼吗?”
那人瞧着她:“你这么大半天把那块杏仁酥啃得一身细碎,就是在脑子里想象万妖朝拜的尊荣吗?”瞪她一眼:“哈赞葛憨松棒斗,脑坑里底!”(还真是笨蛋傻瓜,脑子有病呢!)
她给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拂掉身上的饼干渣,眼睛四十五度斜上看着车子外面,满意地舒了口气,好像人生的得意不过如彼了。
“哎,小妖精,”又开了一会儿,那人道:“你真的很想进去吗?”
“嗯。”她继续四十五度得意。
“好吧,”那个人犹豫了一顷,停车调头:“今天我就豁出这张老脸,满足满足你的虚荣心好了。”
“呃,不用啦!”她吓得赶忙拦住,那人停下了正调头的车子,瞥她一眼,一只嘴角瘪起来,满满的全是“真拿不上台面!”的嘲笑。
“虚荣就算了,”她嚼着牛皮豆心满意足:“我骄傲一下就行了。”
那人眼神微睒:“请问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她想了想,好像也没啥区别,懒得解释,“快走吧!”
“快走吧?”那人瞪着她:“小巫婆,你要是不马上把你这一脸鬼相到底在想啥告诉我,看我把你的妖精皮扯下来,送给那边卖气球的小贩。”
“我想想走在你身边我骄傲的样子。”
“惬,那不就是虚荣吗!你以前没骄傲过啊?”那人撇着嘴转过头去,转到一半又转回来,看她一眼,不说话,又转了回去。她自觉失言,但也不想再解释,干脆就当这话是反问句,不用回答好了,反正她的智商也不高。
“我很奇怪我在妖精眼里一直以来是什么样的。”那人重新起步之后,半晌说道,语气虽然不是问句,但绝对是必须要答案的意思。
果真还是过不去的啊!“聪明。”她捡了一个最中性最好听的词。
那人镜子里看着她,嘴角弯了起来:“你知道你在我眼里是什么样的吗?”
她根本不用想:“很傻。”
那个人便哈哈大笑起来,好像非常满意她这么回答似的。她便觉得这个人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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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她眼里一直是什么样的?可能,是隔了一个城的样子吧。
冰云看着车窗外满目的城市繁华,忽然觉得其实她离这个城市挺遥远的,她不了解这个城市,就像不了解他一样。她知道他很聪明,但他每天在这里做什么,是苦了?累了?是成功是失败?她都不知道。她生活着他给的生活,却从来不了解他的生活。他也不需要她了解。后来,他们谈了一下午恋爱,那时她才是真正的虚荣心的满足:她穿着漂亮的白裙,和他牵着手,觉得她就像罗马假日里成功叛逃了生活的公主,而他,是她邂逅的最有趣的骑士。
现在,不管是因为骄傲还是因为虚荣,她忽然就特别想了解他了。她打算先去逛逛他的“万有百货”,然后再去作客他的庄园。结婚两年多,她没去过庄园,或者说,她没去过属于他的那个外面的世界。如今她也不打算让他知道,她觉得这种躲在暗处的偷窥肯定不仅刺激,收获也会意想不到。
在公公婆婆去探望阿康的那段日子,他曾有一次说要带她去庄园玩,被她嬉皮笑脸地给拒绝了。她也说不清当时是什么心理,觉得他好像是因为不小心吓到了她,心里很抱歉,而她不需要这样的抱歉。其实这一年多,她也一个人进城多次,只是一直没去庄园,她觉得既然那不是她的世界,看与不看,于她的眼睛,无所谓。于她的心,不看好过看。
其实通过苏鹏他们来家里聚会时的聊天,她是能够简单地勾画庄园的样子的,庄园分为三个部分,它本身是酒店,下边有玫瑰庄园,是娱乐城,里面包括歌舞厅,录像厅,台球厅等等。还有银杏庄园,它是一家新开的健身中心,还有一家保龄球馆,据说是全市第一家,设备都是从外国引进的。她那次帮忙抄写的会员卡消费协议就是针对银杏庄园的,感觉是跃进在负责,因为他总是得意地向阿治他们炫耀保龄球有多好,以及他球技的飞速提高,让阿治的小眼睛常常闪出嫉妒的光芒。
阿治和平安应该在玫瑰庄园,这一高一矮,一忠一精的两个人,似乎组成了一个完美搭档,私下里也非常合拍要好,两个人的生日只差一个月,所以阿治非常不甘心叫平安是哥,而平安则总拿这个欺侮他,说有的双胞胎就大两分钟,小的也一辈子都得管那两分钟叫哥,阿治便小眼巴巴地对着这铁论无可奈何。
春生负责什么她不知道,好像他对所有的业务都很熟悉,他和苏鹏应该都在庄园,和阿健在一起。阿健回家很少说工作,她也没刻意问过,倒是偶尔谈论起他们大家的有趣事来,说的会多一些。
万有百货的确是物美价廉的平民购物天堂,里面的摊位一个挨一个,拥挤不堪,但真的是什么都有。一楼是日用百货。二楼是服装鞋帽,她把两层楼逛了个遍,给自己买了一件刚流行起来的纱料衬衫和一条七分长的半短灯笼裤,给公公婆婆也买了衬衫,商家告诉她:这是塔夫绸的!她就认真地“相信”了。反正她买衬衫的店家也告诉她:这是真正的柔丝纱,又凉快又不贴身!给毛毛买了一件的确凉小连衣裙,竟然只花了三块五毛钱,就算换季甩卖,也太便宜了,她觉得这钱都不够买三尺的确良花布的!一个红色发卡和两条绑蝴蝶结用红绫带,五毛钱。亚凤的衬衫和她的是一款,只是颜色不一样。她买了这么多衣服,还有婆婆的雪花膏,公公的凡士林润手油,她和亚凤的两盒简装“美国二号”粉饼,一共只花了一百块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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