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沈寂被孩子的哭声吸引注意力。
以为是做梦了,过去一看,孩子娘抱着浑身发热的女儿,六神无主,心神不安,求救的望着沈寂:“二叔,兜兜病了,浑身滚烫,怎么办啊?我就这个孩子了,她不能有事。”
沈寂给了小婶子一个安抚的眼神,大手在发烧的小侄女头上摸了一下,额头滚烫,确实发烧了,而且还烧得不轻。
沈寂让小婶子把兜兜抱过去,他在竹筐中找到药箱,里面有云葭送来的药,其中一瓶小儿退烧药,缺胳膊少腿的字勉强能认出来。
是退烧药,发烧了喝的。
沈寂吸了一管药液,掰开兜兜的小嘴,哄着她喝下去,答应给她吃奶糖,兜兜这才乖乖的喝药。
沈寂给兜兜喂药的时候,是避开小婶子的。
等药喝下去,塞了一块糖给兜兜,吃了奶香味的糖,兜兜不哭不闹,窝在她娘怀中睡。
小婶子得知喂了药,看了看乖巧的女儿,没想到流放后这孩子这么懂事,喂药都不哭的。
有时候,小婶子宁愿这孩子不懂事。
若是沈家没被抄家流放多好啊!
看着黑瘦的女儿,小婶子心疼不已。
若不是有个女儿,小婶子早就不想活了。
这一晚,不只是兜兜,还有其他几位体弱的族人,被雨淋湿,没能喝上驱寒的姜茶,夜里都不舒服,发烧,咳嗽,流鼻涕。
沈寂察觉了,立马烧了开水,泡了感冒冲剂,一人一碗喝下去。
这个冲剂和他们喝的药差不多,带着草药的气息,却不难喝,还甜甜的,大家都不排斥,知道沈寂这是救她们。
这次淋雨的不只是沈寂他们,还有其他流放的人,体弱的一病不起,发烧严重,没吃药根本扛不住。
第二日隋笑林得知不少人病了,他可不会心慈手软给他们请大夫抓药,能活就活,活不了的,抛尸荒野,他们根本不在乎犯人的命。
官差有人受伤,对症熬药,他们出门带了不少草药,若是发烧头疼熬两副药吃下去基本上能扛过去。
昨晚发烧的沈家人,今日还未恢复就要赶路,她们浑身无力,只能坐在驴车上,沈寂还背着兜兜,免得她娘背不动把自己累坏。
隋笑林得知沈家人也有人病了,瞧着有气无力的趴在驴车上沈家人,嘲讽一笑,视线落在沈寂冷淡的脸上,眯了眯眼,什么都没说,催促大家赶路。
路上,病了的流犯再也撑不住,倒下后没爬起来也不是没有。
看着倒地不起的犯人,沈家人尚且只能自保,从那些尸体身边过去时,她们不敢多看,怕自己落得那样的下场。
尸体有官差收拾,基本上就是随便挖一个坑掩埋,要么就是扔路边草丛,被野兽吃了也不是没有。
沈家人见多了生离死别,自身难保,自然不会出手,他们自己还身在泥泞,咬牙撑着,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中午休息的时候,沈寂烧了热水给她们泡了几包药,下午的时候就好多了,身上也没那么热,她们知道她们算是捡回一条命。
午休的时候,葛荣得知沈家人也有人病倒了,趁火打劫,找到沈寂,居高临下,施舍似的开口:“听说你的族人病了,爷手上有药,你想要的话跪下来求爷,再奉上所有财物,爷或许会大发慈悲的卖你几副药。”
沈寂冷声:“滚。”
他有云姑娘准备的药,根本不需要葛荣手里的药。
想羞辱他,做梦。
葛荣气急败坏:“沈寂,你别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