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流放!”
甄嬛的笑意凝固在脸上,她几乎不敢相信她的耳朵,父亲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罪行,能叫皇上罢免了官职仍不解恨,乃至于全家流放宁古塔!
“奴婢听说…听说是甄大人…不,是娘娘您的阿玛,他不满皇上对于年羹尧与其余同党的残酷手段,私底下心怀不满,多有怨言,还私藏着名教罪人钱名世的诗集,不愿附和皇上写诗斥责钱名世,这才惹了众怒被弹劾。”面对甄嬛难以置信的眼神,和满眼的疑惑,佩儿为难道。
“钱名世!父亲只喜欢金石名器,怎会突然喜欢什么钱名世的诗集,这钱名世诗集中全是阿谀谄媚之词,父亲最是不屑这类人了!”
甄远道和逆党,甄嬛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来这是怎样一种场景,她父亲的谨小慎微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就连皇上恩准他入宫探视自己这个女儿他都以不合规矩给拒了,更别提与这等祸及亲人的逆党扯上关系了。
“不知,奴婢只知皇上嘉奖了瓜尔佳·鄂敏大人是真正忠心之人,还让鄂敏大人接替了小主您父亲的官位。”
没有人要隐瞒,一切都很明显。
要追究一件事的罪魁祸首,只需看这件事发展最终的最大获利者便可知了。
瓜尔佳·鄂敏!祺贵人的阿玛!
天崩地陷不过如此。
可她却只什么也做不了,不,她还是能做一件事的,就是去皇上的养心殿和各宫求情,祈求一二怜惜与助力。
可惜,皆是无果。
皇上皇后避而不见,其余的敞亮些如馨妃、仪嫔之流,直言自身无力,难以相助的,心软些如敬妃,被甄嬛和惠贵人劝动去了景仁宫求情吃了闭门羹的,其余的如祺贵人之流,不嬉笑讥讽她一番就已是谢天谢地,更遑论伸出援手了。
但她为了家人,不能停下求助的脚步,就算是父亲做错了事要受罚,那只罚父亲一人即可,为何要她的母亲和幼妹相伴,还是去宁古塔那等苦寒之地。
母亲和妹妹何其无辜啊!
跌跌撞撞间,甄嬛误入了一处桃花源,是端妃的延庆殿。
病弱的弘昌一扫往日的沉闷,活泼开朗极了,不过不是在做什么好事儿,他被奶娘们扶着在薅端妃心爱的花圃,满手的残花败叶,做着坏事,脸上却挂着蜜糖般的甜笑,让人不忍斥责。
端妃自然也是,甚至为了让他玩的更尽兴些,专使人挑好看的花盆端上前去让他薅,一点儿也不觉得心疼。
“莞嫔甄氏拜见端妃娘娘,娘娘万安!贸然叨扰,还请娘娘见谅。”
若是从前,莞嫔见着此等场景会心酸吃醋的话,今日她的心中便只余释然与欣慰。
她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更别提养个孩子了,端妃如此疼爱他,跟了端妃总比跟着自己,有一个罪臣做外祖父的好。
贸然叨扰?
不,端妃就是在等她。
“几日不见,大忙人莞嫔怎么与本宫如此生分了!快请坐,什么见谅不见谅的,咱们姐妹还在乎这个!”
端妃的反应让来访的甄嬛一行人从主子到宫女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妹妹要多谢姐姐能在这时见我,可见是患难见真情,感情不在于说,而要在于做。”这两日为着甄家流放的事奔波,甄嬛受尽了他人白眼,这也是她这几日总结出来的肺腑之言。
若是旁人听见这话,多少会对甄嬛的遭遇升起几分不不落忍来,只是可惜这面前的是端妃,端妃是什么人?
一个人在已故年女士的铁拳下苦苦支撑数十年的狠人!
她自己受过的苦,甄嬛根本就没法儿想象,所以端妃丝毫不觉得甄嬛可怜,心里还在过着腹稿,怎样才能把失去家族庇佑的甄嬛推入更深的深渊。
弘昌她是养定了,绝不让与她人!即便这人是弘昌的生母!
“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做,有些事用对方法很重要,用对了,事半功倍,反之若是用错了,就只是徒劳无功。”
方法?对的方法?!
甄嬛很聪明,一下子便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她要向皇上求情,首先她得投其所好!
可皇上喜欢什么呢?
犬?佛经?还是声色犬马?
“奴婢请娘娘指教!”
“不知妹妹可还记得惊鸿舞?这是昔日纯元皇后最爱的舞蹈,堪称一绝,才一个照面,便把还是翩翩少年的皇上给折服了,妹妹有才有貌,为何不试试?”
是啊,她上次便是如此复宠的,说明皇上他就吃这一套,那她为何不试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