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如此,老臣代乡亲们谢过了。”马先生朝赵启明行了个礼,然后没等赵启明说话,忽然说:“不过,东乡亭现在大兴土木,建造规模巨大的瓷器作坊,让西乡亭十分羡慕啊。”
“呃……”赵启明正准备回礼呢,一听这话差点翻白眼。
这老头绕老绕去,连老侯爷都搬出来了,原来是在说瓷器作坊。
听意思,老头是不满意东乡亭有瓷器作坊,而西乡亭没有?
这不还是废话嘛,人家东乡亭的李老板,加东乡亭的师傅,再加东乡亭的白泥,作坊不建在东乡亭,难道舍近求远搬到西乡亭去,然后让东乡亭的老板和师傅每天坐公车上班去?
“另外,老臣听说,现在东乡亭的人家,因为学会了做团扇,赚了不少的钱,现在每家子都有吃不完的鸡蛋,日子过得很是红火。”马先生叹了口气:“相比起来,西乡亭就贫苦了许多。”
赵启明这下真的要哭了,不带这么吹牛B的。小侯爷“早餐豆浆买两碗,一碗喝掉一碗淋在小朋友的头上”愿望都还没实现呢,村里人都有吃不完的鸡蛋了,这不扯淡嘛。
明明是人家当妈的一针一线赚了点手艺钱,省吃俭用买了点鸡蛋给家里孩子补充营养而已,怎么到了这马先生嘴里,搞的好像东乡亭发了横财,人人都翻身农奴做地主了?
不过仔细想想,团扇这件事和瓷器作坊不同,好像的确是没想到人家西乡亭。
于是,赵启明朝马先生说:“其实团扇的生意,现在也的确需要些人手,所以如果西乡亭那边有合适的女工,我会吩咐下去,让钱管家带几个熟练的女工先去教授方法。”
“有!”马先生一下子比之前更加精神:“西乡亭的会针线的女工不比东乡亭差。”
赵启明无奈笑了笑:“不过有一点,材料统一发,刺绣统一收,不能私自卖出去。”
“这方面小侯爷请一定放心,西乡亭虽然不如东乡亭富庶,但民风淳朴,东乡亭都做不出来的事西乡亭更不会做。”马先生说着又朝赵启明行了个礼:“老臣替乡亲们谢过小侯爷了。”
赵启明点了点头:“那我一会儿就吩咐下去。”
马先生应了一声,然后端起茶来,慢慢的喝着。
赵启明以为谈话结束,准备送客呢,结果这老头还没有走的意思?
他张了张嘴,忽然意识到,这老头可能还有其他诉求。
仔细想想,马先生似乎还提到了瓷器作坊。
可总不能为了这老头的诉求,打乱和李老板的经营节奏,去西乡亭又弄一个作坊吧?
看着马先生老神在在的样子,赵启明知道,不给个交代这老头肯定是不会罢休的,于是他想了想之后,无奈朝马先生说:“瓷器作坊现在已经建在东乡亭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老臣理解。”马先生放下茶碗,朝赵启明行了个礼:“但请小侯爷一碗水端平。”
又是一碗水端平。
赵启明想砸了那个平衡感不好的破碗!
但他也总算明白,这马先生远比他想象的执着,估计属于那种不达目的就在你家打地铺的类型。赵启明不想有人在自己家打地铺,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想出一个折中办法。
“这样吧。”他朝马先生说:“等瓷器作坊建设完成后,需要聘用大量的工人,从头开始培养烧瓷的手艺,到时候除了已经有了老师傅,作坊中要用的工匠,一半从西乡亭挑选,如何?”
“谢过小侯爷。”马先生五体投地的朝赵启明行了个大礼,感激涕零的说:“看来传闻所言非虚,小侯爷的确宅心仁厚,不曾厚此薄彼,老臣在这替全体西乡亭的相亲谢过小侯爷了。”
赵启明无精打采的回了个礼。
看着心满意足的马先生如脚下生风一般离开侯府的背影,他有点无奈。
因为马先生今天过来,说好听点是“要项目”,说难听点就是来“敲诈小侯爷”。
赵启明不喜欢被敲诈,所以看到别人敲诈成功飘然而去,总让他感觉受到了欺负。
他觉得如果今天钱管家在,那马先生肯定不敢跟他这么说话。
不过仔细想想,那马先生其实也是为了西乡亭的乡亲。
而这方面侯府的确做得不够周全,至少团扇这个赚钱的营生,就没有想到过西乡亭。
所以说,那马先生虽然老流氓了点,但也算是个为民请命的好村长。
这么想着,赵启明心里平衡了些,于是伸了个懒腰,往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