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将下巴一抬,拒绝道:“我已与小姐妹约好,今夜去烟霞湖游船,点烟花。”
入夜已深,俞君泊出浴后,墨发有些湿,身上仍散着热气,双目蕴含柔情,声音低沉略带磁性,向她发出邀请:“薇薇,夜深了……”
但她无情地拒绝了他:“我已与晓晓约好,今夜住在她的屋,你晚上自个去睡吧。”
——多么让人向往的时刻!
苏幼薇感慨,双眼不由得弯起,憧憬着未来,脸上露出梦幻般的笑容。
在对面,俞君泊直视着她,目光有点怪异,本见她在咬牙切齿,但不到一刻,便笑得一脸傻气,疑似中了邪。
“严世子!”俞晓晓一声欣喜的呼喊,惊醒了那二人。
苏幼薇忙望去,只见在青石小路上,两名丫鬟在前引路,一个约十六七岁的少年走来。他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五官极为精致。
在少年的左后侧,还跟着一个眉眼如画的姑娘。她迈着小碎步,走路的姿态别扭,且似很生疏。
“王爷,数月不见了。”严丹瑜浅笑道,有一丝腼腆,又向俞晓晓与苏幼薇拱了拱手,“郡主,苏小姐。”
“严世子一向可好?”俞晓晓轻点螓首,在那一低头间,有着说不出的娇羞可人。
“有劳郡主挂念,瑜万事皆好。”严丹瑜仍旧微笑着,拂开衣摆坐下来,目光略及身边那位姑娘,“累吗?”
俞晓晓吃味,面上有些不愉,暗里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推了推苏幼薇,又向她眨眨眼。
见此,那姑娘眉梢一挑,唇角浮现一抹笑容,而后目光一转,落在俞君泊身上,细细看了他几眼,便道:“丹瑜,我不累。”
“不知姑娘是哪位?”苏幼薇试探地问道,严世子的名字,岂是随便一人能直呼的?
她心里一抽,面前的这位,不会是原女主严飞仙吧?不由得,她细细打量着她。
果真是个美人,不似一般姑娘含羞婉约,多了一丝英气,想必是自幼习武的缘故。
“苏小姐,她是我的婢女。”严丹瑜回道,脸上挂着柔和浅笑,其中隐约夹杂着一丝无奈,“若有叨扰之处,还望见谅。”
“婢女?”苏幼薇狐疑,直到俞晓晓在桌下踢了她的脚后,才收去杂思,笑吟吟地望着严丹瑜,“数月不见,世子风采更甚往昔。”
“苏小姐谬赞了。”严丹瑜略显羞赧。
“世子别谦虚,在我眼里,整个京城,无人能及得上你。”苏幼薇跟吃了蜜般,句句是好话,一个劲地夸赞他,“论风姿,论气度,论才华,论品性,天下无双……”
俞晓晓急了,在桌下连踢她几脚,示意她不仅过了,且还未提到主题。
苏幼薇犹若未闻,小嘴张合不停,眼角余光却瞟向俞君泊,但见他平静如昔后,不禁下了一剂猛药:“严世子少年才俊,简直是闺阁少女的梦中人!”
她只是想知道,在她盛赞别人时,俞君泊会否吃味,然后在恼怒下,给她来一个壁咚。
忽有清脆含笑的声音传来:“姑娘此番言行莫非是在表心意,欲嫁入我安平王府?果然爽快,一点也不扭捏!”
在凉棚之外,俞晓晓探头探脑,一根食指点在唇角,轻蹙娥眉,一脸狐疑。
“俞妹妹,你在看什么?”来人一袭素色裙,柳眉杏眼,肌肤细腻白皙,略施粉黛,配上几件淡紫色的首饰,整个人温婉素雅。
“嘘,胡姐姐,小点声。”俞晓晓将食指搁在唇上,瞅了瞅凉棚,疑惑地轻语,“哥哥不吃酸的,为何命杜五去摘了一筐酸枇杷?”
她亲耳听见俞君泊吩咐杜五,让他挑一些未熟的枇杷回来。枇杷成熟后香甜,但在将熟未熟时,却是极酸的,让人难以下咽。
“王爷说过,那枇杷是为苏小姐摘的。”胡玉妍惊讶,目光闪了闪,心底微有黯然,脸上却不显露分毫,“大约是苏小姐喜酸。”
此时,“爱吃酸”的苏幼薇正犹豫着,她该如何回应?吃,还是不吃?
她估摸着自己被算计了,如今可以肯定,俞君泊必然已洞察,猜到大汉是她找的托,才故意剥酸枇杷给她吃。
“快些,汁要流下了。”俞君泊提醒道。
苏幼薇狠了狠心,艰难地咽下枇杷肉,口里冒着苦泡泡,又道:“甜、好甜!”她不再小口小口咬,在取了核后,直接生吞了枇杷。
“味道真的很甜。”她刚挤出一抹笑,便看到俞君泊取了第二个枇杷,继续给她剥着,且对她道:“既然甜,那再吃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