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婕妤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昭阳宫,她身着丁香色罗裙,腰间系着一条翠绿色丝带,丝带末端的流苏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摆动,更衬得她身姿婀娜。
言瑶佳身着一袭鹅黄色宫装,裙摆上绣着精致的花卉图案,头戴金饰,端庄而优雅地坐在殿内主位上。
“嫔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皇贵妃娘娘金安。”瑾婕妤屈膝行礼。
宫女们奉上香茗与点心,茶香袅袅升腾,弥漫在空气中。
言瑶佳笑容满面地说:“妹妹快起来,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多礼,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趣事要与本宫分享?”
瑾婕妤直起身子,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容,轻轻叹了口气:“娘娘,哪有什么趣事,不过是些烦心事罢了。昨日嫔妾母亲入宫,与嫔妾提及嫔妾那嫁给康乐侯次子的妹妹方柔,说她过年都不曾回娘家永安侯府,近些时日与家里的往来也少了许多。”
言瑶佳微微皱眉,拉着瑾婕妤的手,一同在雕花长椅上坐下,关切地问:“这是为何?你们两家同是侯府,你妹妹嫁入侯府,理应时常归家探望,莫不是侯府那边有什么难处,或是她身子不适?”
瑾婕妤轻轻摇头,眼神中透着几分忧虑:“嫔妾也曾这般想过,可据母亲所言,方柔在侯府并未受委屈,身子也康健。只是不知为何,她似乎有意疏远娘家。嫔妾母亲为此忧心忡忡,嫔妾这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说着,她拿起桌上的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言瑶佳轻轻拍了拍瑾婕妤的手,安慰道:“妹妹莫要太过伤心,或许其中另有隐情。你妹妹向来是个懂事的姑娘,既已嫁为人妇,想必有自己的考量。说不定是侯府事务繁忙,她脱不开身,又或是怕给娘家添麻烦,才这般做的。”
瑾婕妤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说:“但愿如此吧。只是嫔妾母亲年纪大了,就盼着儿女常伴身边,如今见妹妹这般,难免伤感。嫔妾又身处宫中,诸多不便,无法为母亲分忧,实在愧疚。”
言瑶佳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目光透过袅袅茶香望向瑾婕妤:“妹妹不必太过自责,你在宫中尽心侍奉皇上,也是为家族争光。至于你妹妹的事,待日后有机会,咱们再细细打听。若是她真有难处,你再帮帮她一把。”
瑾婕妤听了言瑶佳的话,心中稍感宽慰,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多谢娘娘关心,有娘娘这句话,嫔妾心里就踏实多了。但愿妹妹一切安好,莫要让母亲再为她操心。”
两人正说着,宫女轻手轻脚地进来添茶,热水注入茶盏,茶香愈发浓郁地飘散开来。
言瑶佳轻轻放下茶盏,手指轻轻抚过杯沿,似是不经意地开口问道:“近来宫中风向多变,妹妹在这其中自然是看得到的,不过你尚且还没有子嗣,怎么说也该努力留下个一儿半女的,往后的年岁才有些盼头。”
瑾婕妤闻言,脸上微微一红,下意识地垂下眼帘,手指轻轻绞着手中的帕子。
片刻后,她才抬起头,眼中透着几分无奈与释然,轻声说道:“娘娘所言极是,嫔妾又何尝不想。只是这宫中恩宠难测,皇上政务繁忙,来臣妾这儿的次数本就不多,想要孕育子嗣,也得看机缘巧合。像娘娘这样盛宠不衰的,满宫那里还有第二个?”
言瑶佳轻轻拍了拍瑾婕妤的手,宽慰道:“你进宫的年头也不少了,当初你对皇上的爱慕满都城的人谁不知道,如今见你慢慢的也不如当初入宫时那般炽热,这宫中日子漫长,恩宠虽难测,可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你既有心为皇上诞下子嗣,就得想法子主动些。”
瑾婕妤微微苦笑,眼中的释然褪去几分,又添了些怅惘:“娘娘,嫔妾何尝没有试过,可每次满心期待,换来的却大多是失望。就说上次,听闻皇上在御书房为了朝政愁眉不展,嫔妾特意亲手做了他素日爱吃的点心,又精心挑选了几幅新得的古画,巴巴地送过去,本想着能博皇上一笑,顺便陪他解解闷,可到了那儿,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只等来一句‘朕忙着呢,东西留下,你回去吧’。”说着,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带了些哽咽。
言瑶佳轻轻叹了口气,将手帕递给瑾婕妤,柔声道:“莫要伤心,皇上日理万机,难免有疏忽的时候。你这份心意,皇上定是知晓的,只是当下顾不上罢了,别空浪费了自己的优势。”
瑾婕妤心中一暖,倒是笑了出来:“娘娘,嫔妾有时候都有些不太明白,您和皇上的事,也算是一段佳话,我们旁的人看着,虽不愿承认,但也觉得您与皇上才是相爱的,可在一些事情上您又大度的过分,好像皇上和哪个嫔妃热络一些,您一点都不在意。”
言瑶佳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抬手轻轻理了理鬓边的发丝,目光透过昭阳宫的雕花窗棂,望向远处的宫墙,似是陷入了回忆。
良久,她才轻声开口:“妹妹,这宫中的日子,若总是揪着皇上的宠爱不放,斤斤计较每一分恩宠的得失,最后累的、苦的只会是自己。本宫与皇上相识于微时,一路走来,其中的酸甜苦辣唯有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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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瑶佳微微顿了顿,转过头看着瑾婕妤,目光中透着几分历经沧桑后的豁达:“皇上是这天下之主,身负江山社稷,后宫佳丽三千本就是常态。本宫若整日因为他与其他嫔妃亲近就醋意大发、使小性子,一来会扰了皇上处理政务的心,二来也失了本宫身为皇贵妃的气度。本宫所求的,从来不是一时的独占之宠,而是能真切的得到本宫应得到的,小情小爱或许不能长久,但拿在手里的东西,生下来的孩子不是更有实感吗。”
瑾婕妤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思索之色,轻声道:“娘娘这般心境,嫔妾着实佩服。只是嫔妾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想,若真心爱一个人,怎会眼睁睁看着他与别人亲昵,哪怕知晓这是后宫的规矩,心里总归是不好受的。”
言瑶佳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瑾婕妤身边:“在这宫中,皇上的宠爱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如何让自己活得坦然、自在。当你把心思都放在如何讨好皇上、争夺宠爱上,就容易迷失自我。本宫如今说的洒脱,但年少时也曾有过嫉妒、酸涩的时候,但岁月教会我,唯有放宽心,做好自己该做的,才能真正赢得皇上的心,以及这宫中众人的敬重。”
瑾婕妤紧握着言瑶佳的手,感慨道:“娘娘今日这番话,真如醍醐灌顶,让嫔妾豁然开朗。嫔妾以前总觉得,只有得到皇上最多的宠爱,才能在这宫中站稳脚跟,如今看来,是嫔妾太过狭隘了。”
言瑶佳微笑着拍了拍瑾婕妤的手,鼓励道:“妹妹能想通就好。你本就有自己的个性、心地善良,往后只需专注自身,发挥所长,不愁没有出头之日。若是遇到什么烦心事,随时来找本宫,咱们姐妹相互扶持,也算在这宫里有些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