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寒却是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地动也不动,只固执地搂着南音,眼里心里好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管家,送她去医院。”
管家过来就要扶起倪无双,刚刚将她抱离开=地面,只听她忽然一声尖叫,惨叫声让南音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南景寒的大手随之而来,俯身柔声道:“南音,是不是吓到了?”
闻言,南音身体微微僵硬,而倪无双则是泪如雨下,颓丧地惨笑几声,“我以为你只是在怪我……只要我……守着你……再过几年,你的心总归是在我这里的……景寒……”
因为疼痛,她说好的声音断断续续,听来让人不禁怜惜,当初光华万千的倪无双,集才情与美貌、能力与智慧与一身的倪家大小姐如今竟然也为了爱情变成了这样卑微的模样!
“她一回来……你就连看看我都不愿意了吗?”倪无双哭诉着,眸中渐渐出现了愤恨的神色,蓦然癫狂,“我要杀了你!都是你这个女人……为什么你还要回来?”
她激动地想要爬起来,心口却忽然一阵致命的疼痛袭来,几乎让她窒息,连呼吸都显得困难了。
南音脸色微变,看她这副模样,心口五味杂陈。她冷冷挣脱开南景寒的手,大步走到倪无双身边蹲下,掀起她的眼皮看了看,随后吩咐管家,“将她搬到实验室。”
管家正诧异她怎么知道这里有一个地下实验室,就听南景寒冷声道:“还不快点!”
管家愣了愣,想着这里的禁地什么时候也可是随意出入了?这座庄园原先只是一座别墅,两年前,忽然被南景寒大肆改造成了种满太阳花的庄园,别墅则是这个庄园的禁忌之地,也是南景寒住的地方,除了他,几乎没有人可以进去。
而他这个管家和庄园里的佣人也不过是南景寒为了应付来这里的那些不受欢迎的人的,比如两年间时刻纠缠着南景寒的这位倪无双小姐,还有南家那两位大神,总是不管不顾地想要闯进来,次次都被他们拦在了庄园里,别墅外。
“是,先生。”管家很快回神,将几乎奄奄一息的倪无双抱着下了地下医学实验室,这里干净地好似刚刚建成一般,可见主人对于它的爱护。
南音一步步走进来,看着熟悉的布置,和两年前离开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在南景寒炙热的目光中,她收回异样的目光,匆匆走到病床前,冷声吩咐,“你们都出去,我动手术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现场看着。”
管家对这位陌生的姑娘的身份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反正南景寒都对她言听计从,他哪里有不听的道理,闻言恭敬道:“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说罢,他转身出去。
南音已经换上了衣服,戴上了手套,动手开始摆弄仪器,一转眼,南景寒就静静地站在门口,眼神灼热地粘着她,仿佛她的一举一动都是罕见的奇景,非要看个够本才行。
南音皱眉,“我说让你们都出去,听不懂吗先生?”
南景寒脸色微僵,片刻后自动去拿了备用的衣服换上,学着她的样子戴上手套,站在南音身侧,声音宠溺,“我认为你需要一个助手。”
南音冷笑一声,一双凤眸闪着自信狂傲的幽光,仿佛站在巅峰的王者,在她自己的领域里没有人可以阻挡她发光发亮。
“我的手术室里,该怎么做是我说了算。”南音微微抬起下巴,放下手中的仪器,冷冷看着他僵硬的身体,“先生,如果你不离开,那我离开。你另请高明吧,若是这位小姐还能熬到那个时候的话。”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被南景寒拉住了胳膊,他紧紧盯着南音清冷的凤眸,只觉时光带来了无法跨越的陌生感,眼前的人明明是他带在身边宠爱了八年的小姑娘,可是她的眉眼之间不再有稚嫩青春的神色,脸上不再有娇嗔任性的神态,语气也不再有依恋情深的味道。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随时随地都能发光发热的医生,自信大方,清冷如月,沉稳大气,在她的领域里不可一世。
她狂傲,却有狂傲的资本。
她任性,却有任性的资格。
然而,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他缺席的两年,她仿若变了一个人。这样的陌生感,让向来对任何事情都运筹帷幄的南景寒有了恐慌的感觉。
“我出去。”
最终,连南景寒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先低头。面对这样陌生的南音,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由着她做自己,一点点摸清她的状况,再想对策解决,总之再也不能让她离开。
这才是南景寒的狩猎之道。
“你有需要……”
“不需要!”南音不耐烦地打断他,伸手做出了请人的姿势,声音冷清淡漠,“若是你再磨磨唧唧的,她就要去见阎王了!”
南景寒顿了顿,最终只是深深看她一眼,然后果断转身离开。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给过床上的倪无双一个眼神。
南音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目光落在倪无双身上,默默戴上手套,叹息一声,“两年而已,一切都变了。”
顿了顿,她咬唇,“倪无双,我会救你。”
这原本,也是她回来的目的之一。
只是没有想到回来的第一天就会看到南景寒,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无数个念头从脑海里划过,甚至最狗血的失忆她都打算先用一用了,可是看到倪无双出现在这个她梦里出现过无数回的别墅里时,她所有的谎言都被自己拆穿。
南音苦笑一声,“真是蠢货啊!”
南音足足在研究室待了六个小时,她在手术的时候一贯心无旁骛,这里的一切她都很熟悉,和两年前一样,摆设,药物,都是她熟悉的,运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她就把这里当做了自己在美国休斯顿的实验室,而倪无双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
六个小时以后倪无双的病情总算稳定下来,她的心脏衰竭速度很快,即使有齐思贤给她一直用药物治疗,可是还是在以难以控制的速度衰竭下去。
难怪,两年后再见,她不只容颜憔悴,而且性情大变,病痛的折磨超乎了承受能力,她变了性子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