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暗自苦笑了一声,笑的却比哭的还难看。
头顶上的夜已经黑的比墨汁还要深沉了。
出来的时候雀跃不已,回去的时候却忧心忡忡。
这就是乜舞楼的暗哨向殒禀报的结果。
当暗哨急匆匆的赶回来禀报,说是景帝居然亲自出宫去见她的时候,他的呼吸居然不由自主的一滞。
他猜不到景帝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亲自出宫去见她,或者说他根本想不出景帝为什么要去见她。
可是景帝既然选择了这样的方式,那就意味着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当他们回报说她平安无事的时候,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所以,当钺刚回到房中,就看见殒已经坐在了里面。
她一点儿也不意外,甚至隐约之中早有预感。
他迟早会来见她的,无非早晚而已。
“父皇亲自出宫来见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真是开门见山,一点儿也不像他往日的做派。
看来景帝亲自出宫这件事对他的影响还真是非同一般。
可是好好的一门三父子,父亲在想什么,不能直接问,却要来找她这么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
这高墙内院里头的人,还真是父子不像父子,兄弟不像兄弟。
钺暗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些话她却是永远也不会说出口的。
“陛下怀疑我是不是对王爷动了什么手脚,才导致王爷最近频频失常。”
“什么?!”
殒几乎要怀疑他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可是看钺的表情又不像胡说。
难道父皇真是年纪大了,竟连那些欺神骗鬼的邪门歪道都会相信?
可是这未免也实在太过可笑了些,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他在父皇的心目中竟然成了一个会轻易被人所控的废物?
还是父皇已经病的神志不清了?
殒的眸色突然变得深不见底,也不知道他心里又在盘算些什么。
钺心里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宁王的事情告诉他,可是一看见他这幅模样,她反而把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她还不曾亲眼见过他们口中所说的殒的失常,可是他眼中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狠厉和阴沉,却让她心里莫名的一颤。
她突然开始感到强烈的不安,如果她把宁王的事情告诉了他,他会不会做出某些她绝对不想看到的事情?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
钺看着他的眼睛,然后坚定无比的,极其缓慢的摇了摇头。
“那就好。最近朝中多事,我恐怕暂时顾不上这边了,你多加小心。”
殒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匆匆告辞了。
钺看着他消失在暗道里的背影,心里却升起了一丝愧疚。
他这般的忙碌疲惫,虽说终究是无法避免的争斗,可是她的介入也许终究还是加大了他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