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翘起抱怨的二郎腿,懒懒散散往椅背一靠,不料却没立刻听到回答。
沈珺仿佛被他问得恍然了一瞬,眸中闪过缕意味不明的眼色,一会儿才寻回平常语调,平淡道:“凑巧而已。”
察觉到门外有脚步靠近,沈珺行至主位撩袍落座,坐得极板正端庄:“如若事成,本君会付你酬劳。”
洛肴:“多少?”
沈珺:“你定。”
这般阔气。洛肴有些讶然,想来是要寻位对漌月仙君而言十分重要的人。
严谨些,是一位十分重要的死人。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别提有钱能把鬼修当磨推,洛肴心境变得比风靡云涌还快,半盏茶前还想刨人仙君祖坟,下一刻仙君就是他家案台子上供奉的真君!
“来龙去脉就是如此了。”洛肴将南枝从玉佩中唤出来,随手一指:“那位啃烧鹅的是景宁,这位喝豆花是景昱,右边那位不吃不喝板着脸能把人冻进棺材里的是景祁。”
“弱肴,你跟水说话呢?”景宁鼓着油乎乎的腮帮子含混道。
洛肴阴恻恻地笑了笑:“当然是鬼。”
景昱放下盛着豆花的瓷勺,眉眼一弯:“鬼君你好。”
洛肴稍稍惊诧,音调都拔高三分:“你能看见她?”
景昱浅笑着摇头:“自然不能。不过接人待物以礼是本观观训之一。”
景宁十分响亮地“切”了一声,表达自己不屑一顾的态度,随后却被沈珺屈指在额上一弹,吃痛地嘟嘟囔囔。
沈珺舌尖上咂出个颇不待见的“啧”:“少吃两口,不然镜明都载不动你。”语落又轻飘飘往烧鹅盘中一瞥,薄唇勾出的弧度好看,说出的话却不好听:“我还想这烧鹅皮色泽怎么这般眼熟,原是和一位鬼修撞了衫。”
洛肴眼角微抽,告诫自己不要对案台真君撂脸色,心下计较几瞬,很快殷勤地捧起臭脚:“仙君所言极是。”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整盘烧鹅都扒拉到自己碗里,还语调惨恻地叹道:“这烧鹅是我失散多年的堂兄,多年未见,该来我肚里好好团聚一番。”
景宁盯着他动作干巴巴地咽口水,叹惜慑于仙君威严,只得凄凄惨惨戚戚的搁了筷。而沈珺则对他的油腔滑调没什么反应,正慢条斯理地沏茶。温杯、置茶,削葱般的玉手提壶,高冲、低泡,再以杯盖沿拂开茶沫,轻轻抿了一口。
两字评价到:“难喝。”
洛肴在心里嗤之以鼻地将话本中形容漌月仙君的“气度雍容”划去,大笔一挥,誊上一枚墨宝:刁蛮。
待又一次吃饱喝足洛肴才想起正事,他清清嗓子:“漌月仙君,要如何才能得到关于那死人的信息,你可有眉目?不然尽管我愿略尽绵力,也无异于大海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