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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以为小白会离开很远,停下时发现小白也不过是在围绕着堂屋围垸兜圈子。
他转了转足筋,提高音量问小白:“你走得腿不酸么?”
见小白不搭理他,他又拉长尾调道:“我的腿好痛啊。”
小白停步、折身、往回走的动作一气呵成,只是在洛肴面前站定时依然冷着脸,活像旁人欠了他百八十两银子,硬邦邦地问:“多痛?”
洛肴微眯起眼睛说:“快要痛死了。”
小白望着他不说话,他便稍稍垂首,将额面与对方的额面相贴。小白曾言母亲从小就用这样的方式安慰他。
“别生气啦。”他道,“青竹口无遮拦。。。”
小白“哦”了一声,“我不是也嘴贱吗。”
洛肴:“。。。。。。”
天地良心!青天大老爷,他就骂了小白那么一回,居然被暗戳戳记了五年——五年啊,放典当行利息都能滚上四成了。
他语噎一瞬,小白将额头抵在他肩膀,后背脊椎线微微隆起,像背负着座绵延的山丘。
“他们都很爱我。”小白突然说。
“什么?”
小白默然良久,“爹娘。”
洛肴心想这个话题他是两眼一抓瞎,罕见的不知应该接些什么,好在小白并没有怀缅过去的意思,只是淡淡说道:“可惜大火烧却襄州城后,天底下就仅剩我孤身一人。我无能为力,也无可挽回。”
他无言抚过小白脊背,虽然他不懂爱是如何爹娘又是如何,但他能感受到小白为何忽然提及此事。抱犊山是没有家的人和没人要的孩子缝在一块的拼花布,它对于小白而言或许是流落之所,对于他来说却是无比珍贵的栖身之地,每个季节的一草一木、每个人的一颦一笑都要小心收藏,而言语亦是损害感情的利器,蛇妖难通人情,不明“恨”这个字眼沉甸甸的份量。
小白将脸朝向他的颈侧,呼吸如更深露重的雾水,没头没尾的说:“我也挺喜欢你。。。”语毕飞速补充道:“至交挚友。。。虽然总是逗鸡摸狗没个正形。”
洛肴唇尖翘了下又抹平,摆出副失望至极的样子,叹息一声道:“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副模样。”他勾起手指,状似数落道:“死皮赖脸游手好闲、怠惰因循不求上进。。。”
奈何还没说完就被小白捂着嘴打断了,“这样不好吗?”
他有些惊讶地眨眨眼。
“我还妄想登昆仑揽四海,周济苍生,谈起来才甚是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