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失柱石,朕失至亲,辍朝三日,临丧痛悼。”
言毕半阖了双眼,挥手让她退了。
易禾接旨退殿,心里忍不住偷偷排揎:
是得辍朝,不然陛下在殿上笑出声来可如何是好。
……
京城连日多雨。
易禾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眼前仍是密密匝匝织就的一片水幕。
她站在檐下正了正漆纱冠,心中有些怏怏。
时节已近暮春,还有这般凄风苦雨的光景,流年多事可以想见。
疾步行至宫门处,只见道中央停了一辆通幰车——青牤金顶紫帷子。
于是忙转向墙边一侧,躬身揖手,侍立在旁。
余光只见来人身形高大,萧肃如松,一身玄色官袍,腰间金印紫绶。
她马上将头垂得更低些,目光落在脚下的天青石上。
绣着双头兽纹的聚云履停在她身前,来人住了步子。
眨眼功夫,她面前出现了一柄绛紫碎竹伞。
迟疑片刻,她伸出双手接了过去。
“多谢殿下。”
……
宫门外。
春雨寒凉,她的随侍有诚迎上来,给她搭了一件披风在肩头。
她顺势朝身后看了一眼。
堪堪瞧见消失在中门处的一片玄色衣角。
于是低声问:“方才是哪位亲王进宫了?”
“回公子,是东海王。”
她脚下一顿,西北军少说七八日才能抵京,东海王就算是安了翅膀赶回来奔丧,也不可能这样快。
“可看清了?”
有诚垂首:“模样虽未看清,但大晋能驾六乘犊车的,只有两位亲王。”
“不是还有一位吗?”
“另一位出不了门。”
易禾一脸迷惑:“为何?”
有诚比她更迷惑:“因为他在家等着出殡呢。”
易禾一下恍过神来,随即被自己蠢笑了。
方才她依着宫规躬身旁行,不曾看见东海王司马瞻的真颜。
确切地说,即便是以前也从未见过。
但是六年前司马瞻离京时,曾立过一个誓:待我来日回京,定让易家绝后。
很不幸,易禾就是易家唯一那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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