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裳抿嘴一笑,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了。在她看来,孩子是世界上最干净最敏感的存在,也最容易感觉到人类的善恶,她觉得皇长孙如此喜欢阿菀,定是阿菀心灵澄净,不带任何的恶意及目的,方能如此开怀大笑。
在东宫待了些时间,眼看午时将至,阿菀被孟妘留了顿午膳,方起身离开。
回到瑞王府,阿菀刚回随风院换了身衣裳,准备歇个午觉时,便听说母亲康仪长公主过府来了。
阿菀听后,赶紧起身,换了衣服便往正院行去。
等她到了正院,便见康仪长公主和瑞王妃正相谈甚欢,两个女人凑到一起谈论着今年京城流行的春装和首饰,卫嫤陪坐在一旁,虽然插不上话,但每当听到康仪长公主说起衣服首饰的搭配时,双眼亮晶晶的,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阿菀抿嘴一笑,上前见礼。
“行啦,你们母女俩定然有体已话要说,我就不留你了,改日有空,咱们再好生聊聊。”瑞王妃笑容可掬地和康仪长公主说道。
康仪长公主也不推辞,应了一声后,方和女儿一起离开。
到了随风院,阿菀亲自给康仪长公主奉了茶后,方问道:“娘,您今儿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康仪长公主抿了口茶,神色复杂地看着女儿,说道:“我听说烜儿要出征的事情……”
阿菀没想到公主娘今儿上门来是特地为了这事情,不过很快地,阿菀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暖暖的。
“嗯,圣旨上说了,半个月后,阿烜就要出发前往明水城。”
康仪长公主看着女儿如同往常般微笑的脸,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听说这次北方那些蛮族来势汹汹,恐怕这次的战事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时日,一时半会是不会结束的,烜儿这次去了明水城,若是能守住还好,若是不能……”觉得这话不吉利,忙住了嘴,又道:“烜儿还年轻,他虽被皇上封了先峰官,但行兵打仗一事,怕是一时间是接触不到的,但他是皇上派去的,在那里便是一种震慑。而且打仗的事情,历来并不是一两次便有结果的,他此次前去明水城,应该是要驻守在那里,指不定要个几年才能回来了。”
阿菀听着,想起了昨晚卫烜同她说的话,卫烜心里也知道自己此次一走,应该会驻守在那儿不知道几年才能回来,所以才会想要让她随军。
以明水城的情况,若卫烜真要在那里待个几年,带家眷随军也是使得的,怨不得他会生起带她前去的心思。
康仪长公主说完后,拉着女儿的手,双眼直视她,问道:“你们可有商量好了?届时家眷可要随军?”
公主娘一问就问到了点上,让阿菀忍不住有些脸红,心里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想法,便斟酌着道:“阿烜昨晚确实和我说过,想要让我随军前往。”
康仪长公主怔住。
见她不说话,阿菀心里更悬了,忍不住叫了声:“娘……”
康仪长公主回神,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又拉起女儿纤细的手握着,问道:“那你可有什么想法?”
阿菀朝她笑了下,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自然是愿意随军的。”说着,又想起了昨晚卫烜在她耳边用微颤的声音说的那些话,心里头不禁有些发软。
她知道,夫妻间的感情最经不得时间的考验,夫妻间也经不得长时间的两地分离,在一起是最好的。所以,她其实并不反对随他去明水城,纵使那里是一个贫苦寒冷的边陲之城,比不得京城的繁华富裕,可是只要和他在一起,便也是一种生活。
反正在哪里不是过日子?在京城这等锦绣富贵之地固然好,但在边境之地也不算得太清苦,不过是麻烦一些罢了,有人伺候不用自己动手,阿菀真心是觉得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康仪长公主听罢,心里头既松了口气,又堵得厉害。
她是过来人,最是明白少年夫妻间容易伤离别,能在一起自然好,若是她自己选择,她也会选择同丈夫一起随军,纵使那边境小城清苦,但夫妻间能在一起就算粗茶淡饭是一种甜。可是,她又担心女儿孱弱的身子,若真去了那样环境恶劣的地方,会不会不适应?会不会生病?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她自然相信卫烜能照顾好女儿,可是条件摆在那里,让她难以心安,总怕捧在手心里没有吃过苦的女儿到那里,要吃一翻苦头,坏了身子。
“娘,您觉得呢?”阿菀腻到她身边,搂着她的手摇了下,强调道:“您可得说实话哦。”
康仪长公主被她的举动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刚升起的那股担忧也去了几分,实话说道:“我自然是愿意让你和烜儿在一起的,夫妻间最是经不得离别。只是,你也知道,明水城可不像京城,那里不仅环境恶劣,而且衣食住行方面也比不得京城的富裕,就怕你的身子受不住。”说着,忍不住摸了摸女儿养得有些血色的脸。
阿菀却笑道:“这个不用担心,若是我需要用什么,只稍让人送过来就行了,我一个人能吃多少能用多少?根本不碍事的。就算那里的天气不好,我成天在屋子里,也不常出门,下人们都伺候得好,和京城里无甚区别。”
看她脸上飞扬的色彩,康仪长公主心知女儿这次是定要跟着去了,心里虽觉得她说得对,可仍是患得患失,极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