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她依旧不忍,不忍伍子胥在这件事情之中遭受半点牵连。
是以,孟嬴这一剑拔了出来,竟然是带着凛冽的杀意,直指这个跪在殿中的内侍。
王后与骊美人皆都吓坏了,任谁都没想到这个美人居然胆敢如此的大胆,在王后的面前,还在现在对峙的情形下,她居然敢动了杀心。
顿时,栖凤台中是一片大乱。
那内侍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仓皇起身来,连连后退。
在惊慌之中,骊美人赶紧拉着王后的手,失声大喊着,“王后你看,她恼羞成怒,竟然想,想……想杀人灭口了……”
这把声音,在这仓皇之中,就像是裂锦划开的一般,伴随着王后一声令下,武士冲了进来,长戟围在这内侍与孟嬴的周边的时候……
那长剑刺入胸膛血肉的声音,也顿时止住了这栖凤台中的仓皇之乱象。
“啊……”骊美人见到了血,一声惊呼声叫了出来,脸色顿时惨白,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孟嬴,居然当真有胆色在王后的面前持剑杀人……
而王后的脸色也未必能好看到哪里去,铁青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见到血腥被吓到了,还是因为孟嬴的举动实在是目无尊上所触怒到了。
王后竟然是直直的站在当处,眉心紧锁,竟然是难得的见到王后动怒的一刻。
“大胆齐姬……”王后怒吼了一声出来,仿佛是从喉咙底处嘶吼出来的一般,声音竟然也是隐隐的带着颤抖,“你居然胆敢在宫中行凶,你……”
王后的话还没说完呢,按个内侍便双手捂着那把利剑,直直的朝着身后倒下,一双眼睛瞠得老大,似乎在这一刻也无法相信,就这么突然的死在了孟嬴的手中,一剑毙命!
孟嬴冷冷的盯着这个倒下的内侍,原本心中因为揭破的惊慌,在这一刻也已然尘埃落定,根本再不起半点波澜。
她但只对着王后望去,淡淡的勾起了一抹笑,仿佛方才杀人的并不是她一样,款款道来,“王后明鉴,此奴才却是不知何居心,居然当众这般污蔑我的清白,我如若不一怒之下杀了此人解气的话,只怕是大王醒来,会更加怒不可遏,到时候,杀人剔骨,五马分尸,也未可知!”
“你……”王后一时竟然无言以对,谁知晓这个女人竟然是这般的遇事沉着。
整个宫中的人都知道大王心疼这个新美人‘齐姬’,更何况现在这个内侍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到时候如果大王稍微有点相信的话,那么就是一场风波。
见王后一时之间瞠目结舌,竟然被孟嬴说得无话可驳,骊美人的心中就一阵的不悦。
她赶紧站了出来,叫道:“王后,她明明就是做贼心虚,杀人灭口。现在倒好了,她直接下了杀手,就可以直接证明她本来就不清白,深怕被人揭穿什么,才会做此等举动来。”
骊美人之话,不无道理。
王后今夜亲眼所见这栖凤台中的状况,心中说是不起疑那是假的,任何人看了,都只会是觉得孟嬴恼羞成怒,欲盖弥彰。
于是,王后吼了一声,“将齐美人给我拿下,听候审问。”
身旁的武士得了命令,作势就要上前来拿下孟嬴。
孟嬴见此情景,一声怒吼了出来,“谁敢?”严词厉色之下,她一步步的踱进了王后的面前,丝毫没有半点怯意,“现在大王就在这栖凤台中酣睡不醒,就算是要拿我审问,也该由大王醒了之后再做定夺!”
王后瞅着孟嬴,“我乃后宫之主,后宫晦乱之事本来就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大王即便醒来了又如何,也照样无法干预本后彻查此事,后宫之中,绝不允许这等晦乱之事的发生。”
骊美人见王后态度强硬的,又再加油添火,“王后所言甚是,此事就算是大王醒来,也断然容许不下,你这般巧言令色,心狠手辣,无非就是想要拖延时间罢了。且让人去将这内侍所住之处搜查一边,如若当真如这内室所言的那样,堕胎药是他所送来的,那么究竟是受了何人的指使,这个奸夫又是谁人?定然有蛛丝马迹可循……”
孟嬴听之,心中一冷,这个骊美人,倒真的是不置她于死地不肯罢休啊!
看样子今夜,即便是死无对证了,也未必是有那么容易脱身的,有骊美人这个如同疯狗一般的人咬住不放,这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随之,孟嬴心一松,却是以退为进,道:“既然如此,单凭一个内侍之言就能断我之罪,那我也不辩,反正……在这宫中,我也受够了。”
她说着,抬首起来看着王后,对于这个可怜的女人,孟嬴倒是没有什么敌对的心态,她在后宫之中向来公允,又不曾与自己结仇。
“你就权且当这内侍所言都是真的,赐我一死吧!”说着,孟嬴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朝着王后跪了下去,在说话的同时,竟然也是带着一抹无奈的笑,看淡了生死一般。
“要是,你当真能给我一个痛快的话,我倒真会感谢你,王后。”这个犹如牢笼一般的楚宫,对于她来说,没日没夜都是一种煎熬,如若是能够就此解脱的话,也是一种幸运。
孟嬴这一前一后的反应对比,反差实在是太大了,前者还信誓旦旦的将唯一的证人给杀了,图求一个死无对证。
可是现在,又忽然什么都不辩驳了,只求一死,任何罪名在她身上都风轻云淡的模样。
这倒是让王后心中一下子迷糊了起来。
骊美人却是心急如焚,“王后,莫要听她巧言令色,按照妾身说的那样,抽丝剥茧的查下去,定然会有所收获的……”
“骊美人,你不过就是我要我死,可是,就算是我死了,你就能确保大王回到你那芙蓉殿中去了吗?”孟嬴冷冷的打断了骊美人的话,“现在,我再不做声,任何罪名我都承认,也无须再彻查下去了,只求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