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别来,别下来……”
“妈,妈,你要干什么?”
“哥,太危险了,别下来……”
“妈,我是你的女儿啊?”
早上六点零三分,白廉一双眼眸还泛着红意,耳朵里已经钻进了浅浅的梦呓声,声音很低,好像是陷入了梦魇一般,若不是他把身子弯下来,耳朵几乎都贴到了莫依岚的唇瓣上,他一定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反反复复,就这么四句话。
“莫莫,莫莫,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莫莫,你醒了吧?”
白廉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兴奋,因为她终于开口,神智有了反应而高兴,只是又不知道她后脑的伤势如何,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紧张。
两只手也不敢用力的摇晃她,只是尽量放轻的动作,却还是因为不小心碰痛了她手腕处的淤青,使她的眉头蹙紧。
心骤然一疼。
“莫莫,很疼,是不是,莫莫,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医生说,淤青散开总要时间的,我昨天晚上已经给你涂了药膏了,等一会儿我用热毛巾给你敷一敷,然后再涂点药膏,应该就能有效果了。”
白廉慌乱又急切的产着,双眼不敢从莫依岚的脸上挪开,小心的观察着她神色的变化,嗓子因为着急上火有些发哑,这会儿说的话太多,还隐隐有点刺痛,只是这些他都顾不得了,为了怕再碰痛她,两只手小心的避开了莫依岚的手腕,落到了她的上臂处,试图轻轻的摇晃,想把她从睡梦中叫醒,“莫莫,你醒了,对吗?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对吗?”
声音中有隐忍压抑的祈盼,口水润湿过后的嗓子终于不那么刺痛了,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觉的染上了柔和的光,就像是怕干裂的声线会刺激到床上始终没有睁开眼睛的女人一般。
差不多过了五秒,也许是十秒,白廉连气息都压成了静止,就怕床上的女人一个小小的动作被他的气息打乱,以至于不会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他的苏醒。
只是等待过后,却还是一无所觉。
再次开口,试探的叫道:“莫莫,你能跟我说句话吗?”
白廉眼含期盼的看着莫依岚,刚刚还呓语的人,这会儿却又回归了平静,他竟不知道这事儿是好,还是不好。
又坚持等了五分钟,床上的人儿还没有睁眼的迹象,白廉不敢再耽搁,他得去找医生问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不会是后脑的重击受了影响吧?
起身太过慌乱,以至于他并没有发现,就在他刚刚转身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莫依岚,睫毛轻颤,似乎,正想努力的睁开眼睛,只是因为身体的力气太弱,没有努力成功。
“白先生,你先别激动,她能梦呓,情况就不算糟,如果我没猜错,脑后的重创应该没碰到关键部位,回头好好休养就可以了。”
冷莫璃在办公室里搭了个床,怕的就是莫依岚晚上再出意外,他本就是脑科方面的权威,这会儿说出来的话,的确更有力度。
白廉也知道冷莫璃不可能说话诓他,只是这会儿人还没醒过来,他难免有些担心,“冷医生的意思是说,莫莫的后脑,没有事儿?”
白廉急需要一个肯定的回答,所以,他看着冷莫璃的眼神是带着殷切之意的。
冷莫璃原本前进的步子一顿,侧眸睨了一眼白廉,能看的出来,这个男人眼里的浓情丝毫不加掩饰的释放着,只是这样的浓情,会不会被接受,就有待考究了。
对于莫依岚的事儿,他多少知道一些,去年十月份,他在自己的私人手术室做了一例外科手术,枪声,没有病例,是莫骄阳单独交待给他的。
那个人,要是他没认错的话,就该是莫依岚藏在心里的那一个吧。
“冷医生,到底怎么样?你说句话吧?”白廉觉得冷莫璃看他的目光怎么有些怜悯呢?
心里突然有一个不好的预感,难不成,莫依岚的后脑,真的出了问题?
“冷医生,不管是什么情况,请你不要瞒着我,要是S市治不好,可以去B市,要是B市不行,还可以去国外,不过就是受了个脑后创伤,总会有专家治的了吧,反正又不是绝症,我说的对吧,冷医生?”
白廉脑子里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甚至他眼前都晃过莫依岚一直昏迷在病床上,就像是植物人一样,没有知觉,醒不过来的样子。
原本就不怎么好的面色,因为担心与不确定,更加惊惶起来。
双手微带颤抖的想要去抓住冷莫璃的胳膊,像大多数重病患者家属一样,把期望的目光投到医生的身上,期盼着医生真的能尽到白衣天使的职责,用那把神奇的手术刀,挥走身体里的恶魔,赋予她一个健康的生命。
“冷医生,你是咱们S市最好的脑科权威了,你跟我说实话,莫莫的伤,到底有多重,是不是真到了没有办法,需要转院的地步了?没事儿,冷医生,你别瞒我,只要有的治,我都能承受的?”
冷莫璃眉梢微挑,实在是对白廉这会儿过激的反应有些无语,他明明什么都没说,这个男人却在这叽里呱啦,像个絮叨的女人似的,说个没完,难不成他脸上的表情写着重病两个字?
“让开。”
冷莫璃向来情绪就不丰富,这会儿忍着耐心任着白廉挡住了他的去路,只是时间一长,语气里就有了几许不耐烦。
呃?